乐阳感到奇怪，若是意念传音，大圣又怎么会知道此刻的她思绪重重呢？

“没想什么，”虽然感到奇怪，乐阳还是回答了大圣的话，“就是不知道这条路，什么时候能走到终点，所有的事情，什么时候能有一个结局。”

“做好自己应当做的事情，走好自己想要走的路，其余的，无需费心思索。”

“大圣，你的烦恼也很多吗？”

站在乐阳身边的大圣沉思着，怎么会没有烦恼呢？

不过，这些烦恼，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天地如此浩大，人类如此渺小，纵是神仙，也不能与天地同寿。

人生于世，赤条条来，亦是赤条条去，所有的烦恼，在时间面前，都是过眼云烟。

“我乃天地孕育，一个灵石，”大圣淡淡道，“难有烦恼。”

“大圣，你想成佛吗？”

大圣想也没想，摇了摇头，“不想。”

“那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沉寂的荒野上，一猴一兔，在月光的照映下，望向远方，各自心中都有些需要自己前去解答的问题。

“希望花果山的猴儿们，能够一直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你自己呢？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大圣想了许久，没有想到，“你呢？想做什么？”

“我想师父和师兄平安，”

乐阳双手合十，缓缓闭上双眼，接着道，“我还想，大圣你也可以一直平安，快乐。”

“为什么会想到我？”

“因为你很可爱。”

“可爱？”

“师兄说我很可爱，他很喜欢，”乐阳解释道，“可是我觉得大圣你很可爱，我很喜欢！”

“开心，”大圣侧头看向她的脸颊，皎洁的月光下，她翘长的睫毛格外清晰，

“若是我不当大圣，只是一只野猴子，游荡于天地山水之间，那便是最开心的。”

从前大闹天官，初出茅庐，只觉自己应当成为这天下第一，直至今日，五百年的束缚，使得大圣明白天外有天。

而今，他只想能够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地游览这天地景色。

“那便去做一只野猴子好了，”乐阳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只要自己开心，这便是最好的！”

现在她也明白了，太白宫外的世界并不美好，能够有人庇护，无忧无虑地生活着，那便是最好的事情！

听到乐阳的话，大圣一时没有言语，如此真诚的话，使得他心中起了涟漪。

还从来没有人，替他许下这样的愿望，如此简单又真诚的愿望。

除了传授给他一身本领的师父外，乐阳是第二个希望他快乐的人。

她和师父一样，不需要他成为多厉害的人，他们喜欢的，只是他这样一只毛猴儿。

在她的面前，大圣注视着眼前的人，他可以不用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也可以不用是美猴王。

可是，世上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吗？

大圣感到疑惑，他不敢相信，在这天地间，真的会有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的繁华，大可以以自己最真实的模样，待在她的身边就好吗？

“天地太大了，我们太渺小了，”乐阳感慨着，“现在才发现，快乐才是最难得的。”

“小孩子不要有太多烦恼，会长不高的。”

“可是，大圣你没有烦恼，也没有长很高呀，”乐阳说着，抬起手比了比，“也就比我高出一个脑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