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阳光穿过木窗,落在苏黎的额头。
于是他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往日在龙虎山,哪天不是睡到日三竿,苏黎修道讲究的就是一个词:
随性!
他穿外衣,走出房门,屋外阳光明媚,是个难的好天气。
如果大街没有摇摇晃晃的灾民的话,他很想高歌一首。
“算了。”苏黎耸了耸肩膀,眼下可不是什么清闲的时候。
估计道士们都已经去了衙门帮忙熬煮和分发草药,自己这个师祖可不能在这儿瞎晃悠。
想到此处,苏黎随即向县衙走去。
距离衙门还很远,苏黎就看到了灾民门排成一条长长的队等着领药。
他们穿着严实,以布蒙住口鼻,唯独露出一双沧桑的眼睛,大多散发着混沌的目光。
悲莫过于心死,此番瘟疫对百姓的折磨并非只有病理的,更重要的是它磨碎了百姓们生的欲望。
“唉......世道浇漓,师傅说的果然没错。”苏黎定了定神。
龙虎山一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不然也不会有一代代天师舍弃山悠闲散漫的生活,前赴后继的跑下山去。
有些师长下山时青丝白衣,好不潇洒,归来时已是白发苍苍。
更多的是再也没有回来的。
苏黎这样一边想着,步履不停,转眼间已经到了衙门门前。
弟子和小道童已经在此支起一口大锅,锅内翻滚着绿色的药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方知先前已经散过几回了。
见苏黎姗姗来迟,县令笑眯眯地走进,作了一个揖:
“苏道长昨夜睡得可还好?”
“哼。”看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苏黎冷漠的撇过头去。
虽说知道县令与昨夜的刺客必然有什么关系,但缺乏确凿的证据,苏黎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毕竟县令也是大明的官吏,有着朝廷撑腰。
苏黎无视了县令的行礼,径自走向几名道士。
“如何?药分发的怎么样了?”
“师祖,情况着实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太平府中家家户户都有病患,照这个样子发下去,怕是没到皇城,我们下山时带的药草就发完了!”
白衣弟子望着长长的领药队伍,满面愁容的说。
“只管发就是了,我们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苏黎默默的说。
“何况在哪里不是救人?那皇城里的人就比这儿的高贵不成?”
“皇帝老儿在这也得排队!”
见苏黎这样说。白衣弟子咬了咬牙,招呼着另一名弟子继续往锅中加药。
随后,他俯身到苏黎耳畔,轻轻的说;
师祖,那公署捕快们有古怪,字我们开始发药,他们就一直伺机靠近药锅,我看他指定有什么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