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纪寒山来时，牧念念正在牧俊彦的搀扶下围着房间走动。虽然她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的，但脸色确实看起来红润了许多。

“念念看起来还不错。”纪寒山手里提着买的牛奶，递给陪护阿姨，“早上吃了饭没有？”

“没有呢。”牧俊彦回头看了一眼纪寒山回道，“说要放……”

“爸！”牧念念知道她爸想说放屁，觉得有些尴尬，急忙阻止。

牧俊彦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孩子是大女孩儿了，爱面子，他连忙改口，“医生说要肠道排气之后才能吃饭。”

牧念念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不一个意思吗？合着就是把放屁合理解释了一下？算了，脸皮厚一点吧。

走了几圈，回到床上休息。简单的几步，走得她浑身是汗。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每一步都扯得生疼。陪护阿姨打好热水准备给她擦一擦，牧俊彦和纪寒山退到门外，正好纪寒山想给牧俊彦说说念念的情况。

两人来到楼顶，纪寒山拿出烟，递一支给牧俊彦，牧俊彦摇摇头。他抽出一支自己点上。

“你怎么样了？我是说出戏。”纪寒山问道。

“还好。毕竟我只是演的变态，又不是真的变态。说真的，当时我真不敢入戏太深，太可怕了。”牧俊彦背对栏杆，双手肘靠在上面，仰着头，声音淡而懒倦，“那个心理医生挺好的，做了几次催眠，感觉现在好多了。”

他侧着头看着纪寒山，“本来还有一点残余，但那天你打电话说念念住院了，我给你说，真的一点不夸张，当时心里一寒战，很着急很担心，所有心神都在孩子身上，好像以毒攻毒似的，那点子残余都没有了。”

“嗯。能从戏剧角色中退干净就好。”纪寒山点点头，“你也不缺那点钱，以后咱不拍那种类型的角色了。这次能够在心理医生帮助下出戏，以后不一定能啊。你看这个圈子，因为出不了戏而抑郁自杀的也不少啊。”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牧俊彦说道，“这次这个角色真的太累心了。以前的角色只是悲情，这个角色已经心理病态了。演戏的时候，我真的一直心里七上八下的。”

“小朱说在剧组的时候她都不怎么敢和你说话。”纪寒山笑着说。

牧俊彦笑笑，“难为她了。”

抽完烟，扔了烟头，纪寒山才和牧俊彦说起正事，“老师昨天和我说念念的状况不太对。念念这段时间老是有些神思恍惚、思想游离，而且很焦虑。”

牧俊彦站直身子，严肃着脸，蹙着眉头，“开学时他们不是才做了心理测试，那时她挺好的啊，怎么会焦虑？”

“可能是因为学习。”纪寒山说道，“老师说他们这学期开始学物理，但是念念总觉得自己学的不好，买了许多题，可是效果还是不好。越学不好她就越执着，越执着就越学不好。然后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因为学习？”牧俊彦倒是没想到，被猝不及防砸了一脸，主要是他青春期的时候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类型的烦恼。但是仔细想想，确实也是有可能的。念念常常有紧迫感，她有时会和他感叹，年级第二快要赶上她了。

“老师和医生说过这个情况，手术出来，医生给我说医学上有一种病叫做应激性疾病。就是说一个人在强力心理因素作用的时候，身体的生物化学保护机制会被破坏，导致降低抵抗力，而出现一些躯体疾病，常见的就是消化道疾病，比如消化性溃疡。念念出现急性阑尾炎，多半和她这段时间状态不好有关系的。”

“这样啊。”牧俊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好我在做心理治疗，咨询下医生怎么办。”

牧俊彦给心理医生打电话，将孩子的情况说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