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半之外,凤衍依然从容,勾着那仿佛经过精确计算的笑,云淡风轻,好似刚才那说出的话不过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寒暄。
他的话语很笃定。
但萧清梧还想再抢救一下。
“凤大人是什么意思?朝歌不明白。”萧清梧眨眨眼,一脸无辜。
凤衍却不吃她这一套。
他温润的眼眸凝视着她,“公主您明白。”
又是一个肯定句。
好吧。
萧清梧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你想做什么?”
凤衍此人从不无目的地放矢。
他说的话,都有自己的考量。
凤衍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
他道,“公主不必如此戒备臣。”
他向着萧清梧伸出手来,她下意识地要避开,却被凤衍按住了肩膀。
萧清梧发现她竟然挣脱不开。
他从她头上拈下一片鲜红的海棠花瓣。
“臣对公主并无恶意。”
萧清梧瞪着他,他也凝视着萧清梧。
凤衍突然璨然一笑,那双温润的桃花眼儿弯起,一向温雅的气息中徒然多了几许惑人的魅,一时之间竟是比他身后鲜红的海棠还要灼灼。
白衣卿相,谢了风流花。
萧清梧有些呆了。
如同撕开了一层温雅的面具一般,她忽然觉得,也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臣此来,是要和公主合作。”
他的声音惑人而低沉,仿佛直达人心。
……
回到宴席之上时,宴席已过了大半。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皎月挂在空中,宁静,祥和。
对面的凤衍也已回到了席上。
她看着凤衍,只觉得十分陌生。
以前她以为她是知道这个人的,虽然不甚熟稔。
但她现在觉得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萧清梧深吸一口气。
虽然他说是合作,但他们都很明白,凤衍才是这“合作”的主导者。
因为她别无选择。
虽然她一个孤魂占了朝歌公主身体的事情是十分诡异,就算说出去未必有人信,但是这也是看掌握这个消息的人是谁。
因为他是凤衍,所以就算事情再诡异,再不可信,他也会有办法让人相信。
凤衍并没有告诉她合作到底是要合作什么,只和她说,到了时候自然就会知道。想来他心里是有计较了,只是暂时不需要她知道而已。
世上怕是没有比这更荒唐的合作了,连合作的内容都没弄明白。
萧清梧自嘲地一笑。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被人抓住把柄了。
她这辈子除了最后那一遭,还没吃过什么亏,今天可谓是祸不单行。
这口气还真咽不下去。
思忖着,一朵大红绢花便落在萧清梧手中,与此同时,耳边的鼓声突然停了。
萧清梧正憋闷着,见这情形便明白过来了。
又有人在算计她。
她不禁被气笑了。
怎么这些人都觉得她是软柿子?
宴席的众人也有些不知所措,谁都知道朝歌公主大病初愈,连字都识不全,更不用说才艺了。
谁知偏偏就轮到她了?
皇帝见状也一皱眉,正要开口,却见凤衍突然从席上站了起来。
“近日来臣新得了一套剑法,”温雅沉静的男子朝皇帝一礼,“臣斗胆请求舞剑为诸位助兴。”
这就是台阶了。
皇帝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准。”
虽然谁都知道朝歌公主大病初愈大概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才艺,可如果在这宫宴上这样被点出来了还什么也不会的话,日后难免落下一个草包的名声。
毕竟人的同情是会随时间推移慢慢变淡的。
可今日凤衍站出来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