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孩的嘶吼声,林景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生气,又有点难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孩会被逼得直接暴起行凶,是不惜命,还是真的活不下去。
龚震云走上前,夺掉男孩手中的利刃,林景佑顺势松开了手。
他心情有些低落,对着男孩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没有回答,见摆脱了束缚,便左右寻找起来,似乎在找一件趁手的兵器,准备再搏一搏。
林景佑从龚震云手中拿过匕首,重新丢到那男孩跟前,说道:“我是逍遥王林景佑,我不知你所受的苦,也不劝你行我的善,我只说几句话,说完之后如何做就看你自己。”
“我之所以拦你,是在保你的命,税官为州府官兵,内穿软甲,凭你这弱小的气力和这把并不锋利的匕首,不说能不能刺穿,哪怕能刺穿也不会伤及性命,最多是些皮外伤。”
“而你当街持械伤人,税官可直接拔刀将你斩杀,你想想这样死值不值?”
那男孩捡起地上的匕首,本想先捅死眼前这碍事之人,再去找那税官换命,再晚一点,那税官就要走远了,他可就找不到了。
当他听到林景佑的话后,他驻足不前,双手紧紧握着那把匕首,仿佛那把匕首是他最后的依靠。
他内心很是惶恐迷茫,额头冒汗,不知是紧张过后的恐惧,还是勇气迸发的激动,他沉默着看着林景佑,似乎在等在一个更合理的解释,第一个他能听得懂的解释。
林景佑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身份,说道:“我是逍遥王,这梁国唯一异姓王,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同我讲,我替你做主。”
那男孩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能替我做主?”
林景佑见男孩已经放下戒备,心有意动,他微笑地说道:“我能做主,要是我做不了主的话,我也能找来更大的官来替你做主。要我替你做主,起码你先扔掉匕首,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那男孩犹豫了一会,将匕首扔到一旁,双腿跪地拜倒:“求大人做主,小人名叫蒋巡。”
林景佑笑着将他扶起,也不避讳什么,直接一屁股坐在那路牙子上,“此事来龙去脉可否跟我说说,毕竟要替你做主,也要知道你发受了什么委屈对不对。”
蒋巡被林景佑拉着一起坐到了路牙子上,他满脸苦涩,说道:“大人,我阿爸是旷工,前年遇矿难殁了,本来有那抚恤十五两,可扣除各项税赋后,到我这就只剩三两。”
“这三两要是存放在钱庄要交存银税,带在身上还要交置银税,大人你可知道,在这临海城干什么都要交税,每一项看似不多,实则都是趴在我们小老百姓身上啃骨吸髓。可我们要生存,要依托临海城活下去,自古民斗不过官,我们也就只能咬牙忍着。”
林景佑真的有些被惊讶到,他并不是惊讶那些繁复的税收,而是蒋巡不过十四五岁,竟能说出这番道理。他示意蒋巡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