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怕了，长这么大以来，他可没少挨顾桁的揍，而且很多顿毒打还都是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

顾桁在外头受了气，他都逃不过一顿大骂，顾桁将那些受的气，心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有时候顾桁只是嫌弃他碍眼，就又是一顿棍棒伺候。梁都人都在传顾曦焱是顾桁老来得子，很是疼爱，似乎也只是顾桁做给外人看的姿态。

顾曦焱刚抬起屁股还未起身，就被顾桁按住肩膀，重新按回椅子上。

顾桁盯着顾曦焱的眼神很是复杂，有心疼，有不舍，有歉意，更多的还是后悔。

他瞧见顾曦焱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满脸的恐慌之意，甚至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顾桁心里深深自责着，儿子如今这副性格，过错全是因为他。

他拍了拍顾曦焱的肩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焱儿，为父接下来说的话很是重要，你用心记好，这事关你的性命。”

顾曦焱仿佛没有听到，只是呆呆地坐在那，望着顾桁的眼神，藏不住的惊恐。

见着顾曦焱的模样，顾桁有些习惯性地想发怒，他想开口怒骂几句，可话都冲到喉头了，被他给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变得和蔼可亲。

“宫里已经派人在调查为父，想来已经有了些许线索，深挖之下为父是再也藏不住的。”

“三皇子逯家云夺位失败后，已经逃回胡狼国，而我等已然成为了弃子，身死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你可能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为父出头操办的，这些账都要算到为父头上。顾家已经被宫里盯上了，我们无处可逃，这顾家满门都逃不过身死的下场。”

“与其如此，倒不如由你来揭发检举，只希望当今圣上和那逍遥王，能念在你检举之功，饶你不死。这是为父能想到救你一命的唯一办法了。”

说着，顾桁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来一个小箱子，他将箱子放到顾曦焱跟前，继续说道：“这箱子里，都是这么多年来，为父所作所为的证据，你拿去交给逍遥王林景佑。”

顾曦焱更加不知所措了，他看着顾桁的脸庞久久不能言语，万万不能相信。

此刻，他反而希望这些话只是顾桁的玩笑之语，只是想找个由头揍他一顿而已。

他已经落泪，他知道这是父亲在用自己的命来保全他。

顾桁望着顾曦焱带着希翼不舍的眼神，他摇了摇头说道：“焱儿，你要知道通敌卖国可是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只有如此，你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才能让我顾家岭西一脉，不至于断了香火。”

“如今你已经长大了，若是能活下去，往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远离这是非之地，找个小山村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吧，不要再参与这些乌烟瘴气之事。”

他拽起袖口，擦了擦顾曦焱脸上的泪水，露出了顾曦焱从未见到过的温柔笑容，说道：“男儿当心性坚强，不要优柔寡断，去吧，去找逍遥王吧。心里有恨就好的很，记住了，一定要带着心底里的恨意去控诉为父，一定要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