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瑶见顾回生当真是信了，不由摇头，她其实…也只见过一次鬼。

萧晚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神情莫名紧张，他杀了这么多人…算不算恶人。

而虞绍…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小姑娘，在虞绍看来，褚瑶该是单纯的，可她方才对赵准说的那番话…当真是令他惊奇。

“奈何桥。”顾回生收起脸上表情“世上真有奈何桥么？”

真或假？褚瑶仰头，伸手遮住阳光“与其执着前生后世，倒不如，此生无恨。”

“阿瑶说得极是！”顾回生神情激动“人生就该如此。”

此生无恨？不求无憾，但求无恨？虞绍眼中露出淡淡笑意，为何，他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活得通透？

随着那张可唤赵青青魂魄的符纸被扔进火盆，这世间便再无赵良娣了，至于忘川河畔，是否有一对佳人才子尽诉相思？

“话说这赵大人见女儿与那穷书生…”

说书人的故事里，亦有始无终。

褚府，褚云逸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就着连日来的风波，探讨了几句。

“这赵准，真是看不出。”

赵准在朝中，时时守礼，事事言情，谁能想到，对自家女儿，却半点不留情？褚云逸感到唏嘘，这事儿要放在瑶儿身上…

“唉。”褚云逸将手按在桌子上，他一想到女儿要嫁人就难受，这要是以后嫁的人…褚云逸摇头，算了，这事儿上面，他看谁都不顺眼。

“瑶儿放心。”褚云逸拍着胸脯保证“爹绝不会逼瑶儿嫁给不喜欢的人。”

“爹。”褚瑶双手托着下巴，嘴巴一张一合“我当然知道了。”

“你这丫头。”沈氏用食指抵在褚瑶脑门上“你爹是心疼你，还不领情了？”

“我哪里不领情了？”褚瑶歪着头，含笑看向沈氏。

沈氏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却不见褚瑶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她最怕的，是两相辜负。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练字需静心，可虞绍…自见了褚瑶指着赵准笑靥如花的样子，脑海中，时不时就会出现那个小丫头的身影。

她明明是个有些胆小，有些害羞，甚是有些傻乎乎的姑娘，可为什么，指着赵准怒骂时的样子，与平日里全然不同？

虞绍感到好奇，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细雨化去污浊，当泥土的气息芬芳而至时，天空会更加清明。

褚瑶迈着步子，走在临安窄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她突然想做点什么，安安静静，只自己一个人。

想着，褚瑶在河岸边，寻了棵大树，靠了上去，耳边水声哗哗，似近似远的曲儿声，一阵停，一阵止，果然，这样闲着的时候，最自在。

不知那曲声唱的是谁家的情郎，只是那唱曲的人，倒是一幅哀伤至极的样子。

“碧霄？”

褚瑶从怀中拿出碧霄，抚了抚冰凉的笛身，到底是谁的碧霄？

将碧霄抵至唇边，褚瑶闭眼，随心而起，那样的曲子，是该叫忘忧的。

引雀灵而歌，褚瑶睁眼，放下碧霄，这样的曲声，怎么能无所动容？

想着，褚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想她今生不喜诗词歌赋，前世倒是善于音律。

褚瑶拍了拍脸，不能想，不能想。

“你不开心？”

“嗯？”褚瑶循声望去，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六皇子？”

按礼数，她该起身行礼的。

“别动了。”

虞鸣在褚瑶不远处坐下，随她望着面前的流水。

“跟我说说么。”

如果是她，他愿意听。

“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