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看上去年迈,但骨子却硬朗得很,
过了半个钟,书店已焕然一新,虽然说不上一尘不染,但也算干净,看上去舒服很多。
老莫知道,
自家老板,有洁癖。
“里边有厨房,你去看看。”墨白指着书店里头,说道。
意思再说,厨房在那,快去煮饭了,我饿了。
老莫会意,朗笑一声,也没来得及休息一会,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
起身,
走进了书店里头。
“老板,今晚吃中餐,还是西餐?”老莫穿着粉色的围裙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而另外一只手,抓着一只没了眼珠子的鬼魂。
鬼魂在挣扎,但在老莫抓在手里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西餐吧。”墨白淡淡说道。
“得勒,等我十分钟。”
话毕,
又走了进去。
滴答,滴答....
挂在墙壁上的时针在走动,
很少有人会去在意这细微的变化,人们总是说要珍惜时间,喊着一寸光阴一寸金,但真正做到的人,实在寥寥无几。
但很多人有过这样子的一种体会,忽然间,你安静了下来,听到指针的“滴答”声,你能清晰地感知到时间正在悄然地流逝,一同流逝的,还有你的生命。
这时一种细思极恐的安静。
他现在感受到了这种极恐的安静。
对于等待,他一直很有耐心,
老莫从里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个崭新的餐具,小心翼翼地在餐具摆放在餐桌上。
他看了一眼墨白,发现对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的右侧却放着一个瓷盘,瓷盘里放着干净地沙粒,用手指轻轻地摩拭着。
他没有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了自家老板。
他知道,
老板在推演。
将餐具摆放好后,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用围裙擦了擦手,又走了进去。
墨白就像是刚劳作回来的农夫,而老头扮演着家里的贤惠妻子,丈夫回家后准备着一顿丰富的晚餐。
“全蛋火腿三明治。”
“意大利面。”
“酱肉丝墨西哥卷。”
“蔬菜沙拉。”
“地狱版黑椒牛排。”
一道道菜式,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墨白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餐桌,舔了舔干涩的嘴巴,朝老莫招了招手。
饿了,
他是真的饿了。
老莫脱下围裙,小快步走了过来,将他推到餐桌旁。
摆正,
递餐具,
系餐巾。
墨白摊开手,等着老莫系好餐巾,完成一系列的步奏,
就像富家子弟享受佣人的待遇一样。
整个过程,表现得很自然。
墨白拿起刀具,开始进食。
即使饿,他也表现得不急不慢,优雅的使用着刀叉,慢慢一点一点切开碟里的“牛肉”。
那块肉,像在动,
又或者说,在挣扎。
刀起刀落,然后将“肉”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嚼着嚼着,墨白的眉头皱了一下。
“你西餐的厨艺,
真的不怎么样。”
“嘿嘿,将就点吃,将就点吃。”老莫憨笑一声,尬笑道。
他手里端着一个大碗,坐在餐桌旁边的小板凳上,撸起裤脚,拿着筷子,砸吧砸吧地吃着。
若是细看,小板凳的后面,站着一个一寸高的小人儿,身体若隐若现,如同虚幻。
它同样着拿着碗,用着筷子,砸吧砸吧的吃着。
吃饭的神情,动作的频率,
简直和老莫神同步。
“老板,咱们在这个地,要呆多久?”老莫端着碗凑了过来,问道。
餐桌上还摆着三张凳子,
但是,
他却没敢坐。
“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哦...”
老莫像小鸡逐米一样点了点头,然后端着大碗,坐了回去。
“我觉得这个地儿,挺好。”老莫说完,继续低着头吃着饭。
三个月前,他根据墨白留下来的特殊印记找到了他。
二人一路过来,走了不知多少里路,走走停停,途中换了不少住所,久的住上三五天,短的也就过一夜而已。
打算长住的,倒是第一次。
墨白没有再说话,老莫也没有再问。
彼此之间像是有了默契,也不觉尴尬。
无声地进行着晚餐。
若是有旁人在看,会发现,墨白拿着刀叉,叉着空气,放进嘴巴慢慢嚼,
而老莫拿着空大碗在扒饭,其实碗里什么也没有。
这顿饭吃了大概有半个钟,虽然老莫做的西餐真的不咋地,也不合胃口,
但墨白真的饿了,
他需要进食来续命和补充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