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女孩竟然会这样说,她第一反应是生气,发现对方眼底的湿润后吐出一口浊气,压着怒火问道,
“耀耀能不能和姐姐说说为什么不想去上学呢?”
刘耀是弃婴,大冬天的被刘阿婆的儿子儿媳从地铁站旁边的公厕旁捡了回来,没几年夫妻俩死于工地意外,刘阿婆拿着五千块的补助抚恤金把女孩拉扯到这么大。
刘耀现在才十三岁,还是一个孩子的年纪,不读书了以后又能干嘛呢?
刘耀吸了吸鼻子,嗫嚅道,“姐姐,阿婆是不是快不行了?”
王默怔然,她没学过医,但相识的几年里自己好像确实没见到过老人家的体检单子,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刘阿婆根本没做过身体检查。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她直觉小姑娘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上周我撞见阿婆咳血了,她捂着手不让我看,但是她说话的时候,牙齿上全是血。”
刘耀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低着头,泪水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融于泥土里悄无声息。
王默眼眶微红,咬着下唇抬起了头,将埋头的女孩拥进怀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小的方桌上摆着几个不锈钢碗,清炒土豆丝,手撕包菜和鸡蛋青菜汤,王默捧着碗,沉默地吃着碗里的饭。
齐娜发现她情绪不高,清丽的眉眼闪过一抹担忧。
“阿婆,我们市里的医院国庆节有免费的体检活动,就在下周,您带耀耀去看一下吧,小孩子家身体弱,早发现也能早治疗。”
文茜奇怪地看向王默,免费体检?谁家医院小长假搞这种活动?真当那些医生护士全年无休的吗?
“噢,这样啊.......”
刘阿婆算了下日子,还有几天时间,紧赶慢赶应该能把那一亩半地收干净。
“行,到时候我带耀耀去医院看!唉,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女娃娃家的,也不晓得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在身上。”
她伸出龟(同音‘军’)裂的手揉着小孩的头,粗糙的掌心满是厚茧。
刘耀乖巧地蹭了一下,又往阿婆的碗里夹了几筷子鸡蛋和青菜,小小的不锈钢碗里每次装的都是饭煲最面上的米饭。
“我奶奶也要去,到时候咱们一起吧。”
齐娜猜到了伙伴的用意,坐在小木凳上轻声说道。
“好好好,我让李二娃(大巴司机)给我留两个位置。”
饭后耀耀留在家洗碗,三人跟着刘阿婆去了稻田割水稻。
“收了再堆个一晚上,耀耀她幺祖祖家今年又买了一台机子,把那两台机子借过来,打完谷子就可以剥壳了。”
阿婆从田埂口开始割稻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阿婆,我们今早来的时候好像在村口看见了有机器在收水稻。”
“那是五大队罗家沟开过来的,一亩谷子几大百,咱们就一亩地,自己干还不费钱。”
文茜直起身揉了揉腰,望向不远处还在哼哧干活的女孩,顺着稻穗的方向朝对方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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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思看着面前的吉他和贝斯,“怎么没有钢琴呢?”
高泰明扶了扶额,“大小姐,音乐不是只有古典音乐,乐器也不是只有钢琴,唉,跟着我开阔一下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