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军本就是一群暴民组成的团体,向来不知道军规法纪为何物,徐任虽然用前世的练兵方式加强了这支军队的韧性和凝聚力,但是军规法纪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深入人心的,只是诸多恶习被徐任凭借望日的威信强行弹压下来,如此定然不能持久。
徐任早就想要整治军中的恶习,然而都被诸多的事务耽搁,同时也缺少杀鸡儆猴的对象,现在以孙彦的泄密事件为借口,正是恰逢其时,没有比他和孙彦这样在军中拥有极大威信的人更适合做这只吓唬猴子的鸡了。
军议结束以后,徐任在坐上沉思了一会,想着是时候在军中颁布一项完整而又严密的禁令了,而他最先想到的便是当年韩信为刘邦打天下时在军中实施的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将军,时候尚早,你不如先休息一下。”严虎见徐任跪坐在席位上闭目养神,以为是困乏所致,于是建议道。
“现在什么时候了?”徐任睁开眼,问道。
“已经五更过半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应该亮了。”严虎答道。
“那就去关押文才的别院休息,我正好有话对他说。”徐任扶着案几站起来,说道。
孙彦被关押在前院的一间客房内,在徐任到达的时候尚未入睡,见到徐任赶紧行礼道:“罪将孙彦拜见将军!”
“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兄弟,就不要多礼了。”徐任在进入房间后屏退了卫兵,然后把臂将孙彦引到床前坐下,然后问道:“文才,你这次虽然有错,但对你的惩罚确实过重,你不会对我有怨言吧?”
“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彦不过是田中一耕夫,全赖将军倚重,才有了今天的富贵,如何敢怨恨将军,更何况将军还要因为彦的过失与彦一同受罚!”孙彦闻言大惊,立即站起来想要辩解。
“急什么。坐下说话。”徐任重新将孙彦拉回床上坐下,然后说道:“说实话,你虽然有泄露军事机密的罪责,不过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害,二十鞭的惩罚确实有点重了,不过我如此做也有我的苦衷。”
“彦愿闻其详,为将军分忧!”孙彦真切道。
“你认为我们黄巾军以后的前途在哪里?”徐任没有立即解释,而是反问道。
“这……”徐任的问题虽然简单,但却是黄巾军目前最大的问题,孙彦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大贤良师初立太平道的时候确实以天下大同为己任,但是自大贤良师仙逝以来,我黄巾军部已经与流寇无异,与大贤良师的遗志也渐行渐远。我有心改变这种现状,所以才在渠帅转战兖州的时候脱离渠帅自立。
我们黄巾军想要改变流寇的做派就需要有一块稳定的根基,就如同汉高皇帝占据关中,光武皇帝占据河北,而我则准备以青州立足。事成,则可以建立万世基业,你们也可以封妻荫子,如事不成,也可以凭此基业裂土分疆,你们也不失富贵。
想要以青州作为根基,就需要有一支精锐的军队为依托,我们的军队经过训练之后确实有了不错的作战能力,也不像以前那样遇到强敌就会溃败,但这只是在作战时,在平时的时候却多有触犯军规,而且还是屡教不改,这样的军队是不能持久的。
我多次想要重整军中法纪,但是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你这次泄露军事机密虽然让我非常气愤,却让我有了一个重整军纪的机会,我想这次鞭策你我之后会给军中士卒一个警示,让他们可以畏惧法纪。”在士卒面前鞭笞孙彦,或许会让他感觉是对自己的侮辱,为了防止将校离心,徐任将其中的缘由掰开揉碎了向他解释了一遍。
“将军放心,彦以后定然以身作则,遵守军中法纪!”孙彦闻言,立即向徐任保证道。
“你我情若兄弟,你的保证我是相信的。”徐任为表亲近,以手握在孙彦的手臂上,然后说道:“对了,你之前求我赦免你侍妾的家人,不知她的家人是吕氏哪一支?”
“那妇人引我泄露军中机密,差点坏了将军的大事,怎能还要赦她父兄,等我回高唐后就将其驱逐出去。”孙彦虽言语狠辣,但脸上却多有不舍。
“你泄露军中机密管妇人何事?”徐任毕竟不是古代人,不会将罪责归结到女人的身上,而且孙彦既然愿意冒着惹他恼怒的风险向他请求赦免吕氏族人,想来那妇人定然很讨孙彦的欢心,就算为了笼络人心,他也不会过于追究,于是说道:“吕氏族人众多,就算赦免一两户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不过前提是不能是吕氏族长一系。”
“这一点将军放心,我也是知道轻重的,我那侍妾的父亲叫吕琦,只是吕氏庶出旁系”孙彦立即解释道。
既然不是吕氏族长一系,徐任便放心了,随后叫来门外当值的卫兵,让他拿着自己的手令将吕琦一家安排至别院单独关押,等到大军返回的时候再将他们带回高唐。
由于休息的时间太晚,徐任直到巳时的时候才起床,然后在卫兵的护卫下押解着孙彦出了刘家堡。
此时的刘家堡外已经由士卒搭建起了一座高台,而且有了孙家壁的先例,刘家堡的百姓都非常顺从的聚集在高台下,等待着之后的公审和发放粮食。
本来按照军中惯例,那些在夜间当值的士卒此时应该在壁墙下的窝棚内休息,不过现在都在军候和屯长的命令下全部集结到高台下。
高台下的士卒和百姓本来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在看到徐任率众走出刘家堡,都渐渐停止了喧嚣,在徐任登上高台后便已经听不到了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