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孩子出生,落落是片刻也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这孩子多灾多难好不容易出生。全家人当心肝宝贝来疼。
“小桂桂,想不想爸爸呀?”莽子拿出拨浪鼓逗孩子。这孩子出生灵气弱,小孩爱睡胎觉。可他这睡起来没完没了的。
“嘘。别吵着他。”落落抱着孩子,怎么看也看不够,不时贴贴儿子的小脸。睡梦中的婴儿肉嘟嘟的脸蛋儿,嘴里不时吐着泡泡。
“我不吵他。你也睡吧。睡一会。整天这样看着身体也受不了啊。”
“我就睡一会。你得叫醒我。”落落头挨着枕头,手拉着儿子。睁着眼珠望着莽子。
“你睡吧。没事。孩子我抱着。睡一会我就叫你。”莽子揉揉她脑袋安慰着。神婆带给她的恐惧让她日夜难眠。生怕一闭眼孩子就不见了。
“我就睡一会。你记得叫我。”落落太累了。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圈,大眼袋垂着,现在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小家伙,你终于平安来到爸爸妈妈身边了。”莽子抱着儿子轻轻摇晃着。只觉得胸口一痛,喉咙里涌上一股腥味。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还好,落落没醒。莽子抱着孩子慌乱擦拭着血迹。大脑一阵眩晕,想离开,又怕落落醒来见不着人心里恐慌。也许是太用力,孩子扭动着小脑袋快要醒来。
“我来抱孩子。”忆香走进屋来。
“太好了!忆香,你来得正好,我出去一会。”
厕所里吐出一滩淤血。莽子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心乱如麻。神婆那一掌几乎要了他命。张道长救了他,医院里也检查了。他就好好的一人。按理说没事了,可是这血怎么回事?神婆下的慢性毒药?莽子胡乱想着,理不出一丝头绪。
“放心,莽子哥,你不会死的。我来找药。”
“忆香,你别告诉落落!”
“我不会告诉落落姐的。她正睡觉呐。”忆香晃着怀里的孩子。“给你,吃下去。”
莽子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疑惑问问道:“这,这是什么?”
一片神似柑橘的叶子,一片莲花瓣。晶亮透明,带着淡淡芳草气息。
“给你你就吃吧,我又不会害你。”
莽子依言放进嘴里,甘甜气息从喉管滑进胃里。胸口温热,脑袋也不疼了。视线清明了许多。
“忆香,这是什么药啊?这么神奇?”
忆香笑笑不说话。
“小心啊!”知了蹲在灶前堆柴灰。白蛇顺着烟囱趴下,烟灰染黑它整个身子,露出两只饿狼般的眼珠子,张嘴朝知了咬来。大仙大巴掌拍过去,白蛇惊惶逃进灶里。
“你还没死!!”
“笑话!都盼着我死啊!我命大死不了!”
“等着!我柳仙不会放过你!”
“就你还柳仙,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小身板,我一巴掌拍死你!”
“等我伤好了!我看谁拍死谁!”
知了摸一把脸嘴里都是烟灰。还以为这白蛇被砸死了,听见声音,知了头皮发麻。白蛇和大仙在烟囱里追逐,霹雳啪啦,烟灰直掉。她爬起来躲得远远的。听了一会没了动静。
“大仙?大仙?那毛猴?”知了心跳加快,握着棍子朝烟囱靠近。灶里滚出一团黑球来。
“是我,嘿嘿。”大仙露出一口白牙。门口小黄猫嗷呜一声窜隔壁去了。
“完了,他这一辈子,怕是不会放过我了。”
“说不定,下辈子也不一定放过你。”大仙调侃道。顺手从锅里捞起一根玉米,锅里水沫子黑乎乎一团。知了气得翻白眼,也不好动嘴。院子外,蛮子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姑姑,姑姑。我抓到鱼了。”
“那兔崽子回来了!可记恨我了。先走一步。”
“大仙,蛮子他爸能回来吗?”
“这我哪知道,我没起死回生的本事,顶多一点迷眼的小伎俩。”
“他爸死了?”
“没有吧……等我成仙那天就告诉你。”大仙叼着玉米一头钻进灶里。
“姑姑你煮的玉米怎么是黑的?”
“烟囱掉灰了。”知了说。
“姑姑,鱼,你看。好大一条。”蛮子怀里抱着一条鱼,满心欢喜望着知了。“晚上有鱼吃了。”
“蛮子真棒!怎么能去河里,快去换衣服!”
蛮子依然很兴奋,脸蛋红扑扑的。便说边给知了演示。“姑姑这鱼太好抓了。我和冬冬去河边摔炮。这鱼就窝在草丛边。冰很薄,砸开,一把就抓住了。冬冬抓了条更大的。”
“你们真厉害!以后要去把阿豪和那几个大的哥们叫上。快去换衣服。晚上想怎么吃?姑姑给你做。”
“姑姑怎么做都好吃。”
“鱼儿啊鱼儿。你能吃吗?呃,我能吃你不?”知了开始对着水盆自言自语。这草鱼也不回应她,摇着尾巴来回晃悠。要真有十八层地狱,她只会在最底下那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