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当听到这个称呼,玉泉的心脏便会蓦地一阵刺痛。
他执笔的手一顿,下意识加大了握笔的力道,紧接着,一道细微的脆声响起,光滑的笔杆上瞬间多出了数条细微的裂纹。
只是一句简单的家主大人,便能将他们之间本就疏远的关系再度划分、割裂。
玉泉抬眼,望着跪伏在桌案前的少女,琥珀色的瞳孔里眼底泛起一片酸楚。
「明明你我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却又是如此遥不可及。」
可惜跪着的玉霄看不见,也不会知道,她的兄长究竟对她抱有何种复杂、以至于连用语言都难以表达的感情。
玉泉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脸上露出令人揣测不透的笑,故意摆出上位者的姿态,质问她道:“听说你在无限列车的任务中,遇到了上弦月的鬼,结果如何?”
“禀告家主大人,他没有死,还活着。”玉霄没有抬头,依旧规规矩矩地跪伏着,语气听不出丝毫起伏。
即便她确实拿日轮刀砍掉了猗窝座的头,可事实就是如此,无需过多辩解。
──尽管这样的回答,可能并不会让家主大人感到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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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玉泉笑了。
他轻轻笑着,声音不大,笑意却不达眼底。手中的毛笔被他放在笔架上,发出重重的响声,昭示着他的怒气。
“连上弦月的鬼都无法斩灭,还妄想杀死存活千年的鬼王吗?”
“家族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你,为此不惜耗费大量人力财力,悉心栽培你数十载,换来的却是这般结果。”
玉泉狭长的眸中透着冷色,一张俊美温和的脸,嘴中吐出的话语,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诘难和苛责。
“你以后,不必再去鬼杀队了。”
做好一切铺垫后,他对玉霄下达了不可违抗的命令。
玉霄瞳孔一震,完全没想到,他的兄长,现任家主大人,竟然会一反常态,下达这种不符合家主作风、有损家族利益的命令。
离开鬼杀队,她还能做什么?
她从出生开始,就被安上了杀死无惨,为家族复仇、拯救家族的使命,为此甚至花费数年,用来学习剑术等一切能够杀死鬼的手段。
如今家主大人一声令下,便要让她放弃她的使命,那……她活着的意义,还有什么?
她的夙愿,又要如何实现!?
玉霄为此感到恐慌,以及无尽的迷茫。
为了避免这样绝望的情况再度上演,她第一次,当着玉泉的面,说出了仅代表自己意志的话。
“还请家主大人收回成命。”
玉霄的头低到不能再低,平日里最喜爱、生怕沾染尘屑的月白色长发,为此不惜铺散在地面上,慎重而又真挚地恳请道。
“你……”
玉泉一脸错愕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敢反抗家主大人的命令。
“还请家主大人收回成命。”玉霄又重复了一遍。
砰!
桌案上的香炉被玉泉狠狠地掷了出去,猛地砸在玉霄的旁边,香灰顷刻间撒了一地,满室都是呛人的烟雾以及浓厚的山茶花香味。
其中几簇灰溅在玉霄的头发和衣服上,将她纯白的衣袍染得脏污不堪。
玉泉从未如此愤怒,大发雷霆。
心底更是一片冰寒,凄楚与无力对半相掺。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妹妹,会变成这样?
为了那个该死的使命,她竟然不惜忤逆自己,违背家主的命令!
玉泉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说出每一个字都像是嚼穿龈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地低吼道:“你休想!”
如此凝重的氛围,两人无声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书房的门在此时被人拉开,一道修长的身影,泰然自若地走了进来。
“侄儿,为何如此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