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艺高人胆大,或许指的就是易清朵。
萧逝云作为一个堕入了魔族的玄帝,虽然不如易清朵那般熟知人体结构,但是对于人体的致命要害,他还是不会有任何偏差的。他运用了十乘玄气,刺向易清朵的那一下,是对准了易清朵的心脏的,若真的刺进心脏,可以一招便置易清朵于死地。
但是易清朵没有任由他刺向自己,她主动进攻,迎向萧逝云的铁云幽钩,就是为了化被动为主动,她可以自己寻找角度,知道怎样的角度,距离心脏偏差多远,方不击中要害。
暗忻(xin)辰说的没有错,若是萧逝云的铁云幽钩,再有半指的偏差,暗忻(xin)辰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也许便是一具尸体了。
“属下多谢殿主送属下回萧家,只是属下现在有伤在身,无法谢恩。”
暗忻(xin)辰将易清朵轻轻地放置在床,若不是因为易清朵有伤在身,他定然像易清朵对待他那般粗鲁,直接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丢在床!
“你若真的感谢本君,就好好的活着!”
“属下早前便与殿主说过,属下会一直活下去,会活的很好。”
暗忻(xin)辰站在床边,看着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的易清朵,目光有些冷。
“没错,你是与本君说过。可是小朵,想要活下去,就要先把自己的命当做命,而不是当做赌注!肆意用来豪赌!”
暗忻(xin)辰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只是在她不把命当回事的时候,他是非常恼怒的。
俗话说,厉害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暗忻(xin)辰当初觉得易清朵有趣,就是因为她不要命。他还没遇到过,用命跟他做赌注的人。一时兴起,便留了她一命,倒是想要看一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赢得她的命。也更是没见过,谁家的嫡女,会动辄便用命来做赌注!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憎恨起她这种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态度。开始担忧起她哪一天赌输了,就真的把那条小命搭进去了!
“属下从来不打没把握之战,若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仍然赌不赢,那这条命,也就没有要的必要了。”
易清朵是个极端的人,她从进入杀手组织,做杀手的那一天,就是个不要命的!惜命,就有所顾忌,下手就会留有余地,就会畏手畏脚,就会怕!而她从来不知怕字怎么写。她世界顶级杀手的荣耀,都是她用命拼出来的。
“小朵,本君有时候真想一掌劈死你算了!”哪里有这样冷漠无情,又不识好歹的女人!
“就算你不珍惜自己,你可知道赫连刖若是知道你以命相搏,你觉得他又会怎样?”他突然来这么一句。
易清朵脸上顿时煞白,眉头不由地紧皱,唇不自觉的紧抿了一下。是呀,当初根本没有想那么多,自己还有亲哥在世。要是哥哥知道了,定然会恼怒她冲动的行为,心疼万分。想必会直接血洗了整个萧家。届时,只怕萧家连一只狗都不会剩。而萧清奕甚至可能会被易怒牵连……
她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现在觉得后怕了?”他冷声道。他虽然不知道赫连刖与易清朵是什么关系,但是却是知道二人关系非比一般。并不只是师徒关系那般简单。赫连刖自从知道了萧清朵之后,不,应该说是易清朵,就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在乎易清朵的程度比在乎自己的命还重要。要不是因着潜在不知的危险,他定然早就来到易清朵身边守护了,所以二人定是有其他不可说的秘密。只不过,赫连刖是自己仅有几个的至交好友,他并不想挖根到底,才没有开口询问他。待他自己想说了自会对自己说。然而,这些,他却心里非常清楚,所以才开口说刚刚这话。但是,显然这话奏效了,所以易清朵也是在意赫连刖的,非常在意的那种。
不知几何起,他竟然有些羡慕和嫉妒这种在意,心里很是烦闷,不知所云,心里非常酸楚,就像喝了一缸子醋一样又酸又涩,还有苦。
易清朵突然咳了两声,捂着伤口处抬头看向暗忻(xin)辰,脸色更加苍白了。
见此,暗忻(xin)辰的眉头一皱,冷眸一侧,扫向凌枫熔,“你还在等什么?”
凌枫熔心中一惊,“属下这就为大少爷医治。”
“等等。”易清朵苍白的脸看向凌枫熔,她是女子,女子脉象与男子不同,更何况,她伤在特殊,莫说让凌枫熔为她处理伤口,便是让凌枫熔这个神医,一搭她的脉象,她的真实身份,必定暴露无遗。
“君上此时,怕是也是身体不适吧,凌公子即是神医,属下实在不敢劳烦,便让凌公子,为君上调养调养才是。属下虽然不才,但是医治自己还是游刃有余的。”
暗忻(xin)辰眸光变了变,看了看明明全身警惕,却假装轻松随意的易清朵,目光在她捂着的那处转了转,最后看向了凌枫熔,“东西放下,人出去。”
凌枫熔抬头看了看暗忻(xin)辰,又看了看易清朵,大有一种被嫌弃了的感觉。他虽然医术不如大少爷,但他也好歹是个神医,现在竟然已经被嫌弃至此了吗?宁可让受了伤的大少爷自己给自己医治,也不让他动手?
他虽然不能解主子的毒,但是医治这种外伤还是游刃有余的好吗?
凌枫熔很是忧伤地垂着头退了出去,易清朵又看了看站在床边没有离开打算的暗忻(xin)辰,着实有些无奈。
“此时天色已晚,殿主还是早些歇息便是,余鸯,带殿主去锦雅阁。”
锦雅阁是萧锦院中,未来少夫人的住所,虽然一直没有人住,但是却每天打扫的干干净净。
暗忻(xin)辰身份高贵,自然是不能让他住在客房的,但是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房间让出去,且看暗忻(xin)辰的态度,显然也不会让她把房间让出去的。
“不必,本君今夜,就住在这里。”利用完他从君上又恢复了殿主,这女人,真是……让他有些手痒的想劈了她。
“既然殿主想要住在这里,那属下将房间让给殿主便是。”
易清朵说话间便要起身,暗忻(xin)辰突然之间玄气盛人,那气息将易清朵生生压制住,“小朵,你难道想让本君,再次把你的腿废掉吗?”
“殿主……”
“不想本君再废了你的腿,就乖乖地躺在这里!”暗忻(xin)辰说话间,突然转身离开,不再去看易清朵,衣袍转动间,暗忻(xin)辰已经绕过屏风,坐到了屏风那侧的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便有黑衣人闪身进来,送进暖茶,随即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易清朵望着屏风,听着屏风那边的声响,便已经能猜出那边发生的事情,暗忻(xin)辰似乎是为了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一般,特意将玄气散开,让易清朵根本无需太过注意便能察觉到他的行踪。
“少爷……”
余鸯担忧地望着易清朵,自从看见易清朵身上的伤之后,眼睛都已经哭肿了。此时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既担忧易清朵的伤势,又对暗忻(xin)辰留在房内而感到不知所措。
“无妨。”
易清朵看暗忻(xin)辰这又是茶水又是果点的样子,就知道暗忻(xin)辰是不会离开这间屋子的,若是她想要强行离开,想必他真的会如他所说那般,再次废了她的双腿。她现在虽然相比那个时候强上许多,但是比起暗忻(xin)辰,仍然是不堪一击。
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余鸯道:“余鸯,你去把水盆端过来吧。”既然赶不走,就算了。此时的她当务之急是赶紧处理伤口,她疼得不行。
易清朵坐起身,把外衣脱掉,中衣脱到一半,露出一个肩膀,也露出半个匈口。铁云幽钩造成的伤口,着实有些血肉模糊,看起来就像是个血窟窿一般,余鸯拿着湿毛巾要为易清朵擦拭伤口,看着这血肉模糊的伤口,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小…少爷!你怎么伤的这么重?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竟然对你下这样的狠手!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才好……”
易清朵看着小丫头丝毫没有预兆的说哭就哭,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嘴里还不停的说着碎碎念,竟是笑了出来,“小丫头哭什么,这点小伤,还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