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九月的哈伦贝尔大草原草长莺飞,蓝宝石般纯净的天空下,各种颜色的野花星星点点绽放,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仿佛造物主泼墨挥毫而成的巨大画卷。蒙古包上升起缕缕炊烟,牛羊们成群结伴吃草撒欢,牧羊的姑娘们唱着动听的情歌,这是一个世外桃源。
第三届全国生化制药大会就在这里召开。董兴书受邀而来,担任大会嘉宾,并做专场报告,他非得带上赵长天,没办法,赵长天只好跟着。
做科研是非常寂寞的事情,经常会遇上解不开的难题和反复的失败,当然也会有成功的喜悦,每个研究方向都有自己专门的学术会议,通过会议,不仅可以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和他人交流分享,还能了解最前沿的科研动态、认识科学界志同道合的战友,共同推动科学的进步和发展。
哈伦贝尔市的会议中心非常简陋,空荡荡的大厅摆了一百多条长凳子,最前方是主席台,深红色的一个大长桌上放着一台投影机,可以把写在投影片上的内容展示在白色的幕布上。
董兴书做了关于重组人干扰素的报告,赢得阵阵掌声,有人提出疑问道:“董教授,目前国内关于基因工程的技术似乎达不到您说的那个程度,请问你是从哪里掌握这些技术的?”
董兴书笑道:“这些技术是林振华林老从美国学来,教给他的学生的。”
林振华的名气人人皆知,于是大家开始纷纷提问,希望能够向董兴书学习学习,他们太热情,问题太多,会议承办方决定临时增加一场关于重组技术的报告。
董兴书道:“这个报告我可做不了,应该由小赵来。”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角落里一个年轻人身上,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十七八岁,身材修长高大,面容俊秀,唇边微微含笑,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听到董兴书点他的名,赵长天站起来,向各位科研界的前辈们点头打招呼。
“他是董教授的弟子吗?”有人问道。
“不不,确切的说,他是林老的弟子。”董兴书介绍了下赵长天的年纪、经历和背景。
中专肄业生,就算是林振华的弟子又怎样?水平能有多高?
科研界讲究论资排辈,尤其喜欢看对方的出身,比如毕业的院校,是国内还是国外,发表的论文,主持的项目等……一无所有的赵长天自然入不了他们的眼。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问道:“林老桃李满天下,学生不计其数,但他亲自带的研究生只有十来人,目前都在国外,你不过是在中专上过他的课,就敢自称是林老的亲传弟子?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这里有幸听过他讲座的人都是他的弟子了?真是可笑。”
“是呀,看来又是一个打着林老招牌招摇撞骗的骗子吧……”
“小小年纪不学好,反而走歪路,董教授,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有个老教授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路是踏踏实实走出来的,要想攀登科研高峰,光靠别人的名气没用,自己得有实力。既然你喜欢这条路,那就回去好好学习吧,希望下一次能看到你的真本领。”
事情这么诡异的发展,董兴书实在没想到,他着急的解释:“曲教授,刘教授,各位老师,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小赵他……”
“各位前辈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好好努力的。”赵长天打断董兴书的话,笑眯眯的坐回到角落里去了。
“这些人好过分。”丁静姝低声道,虽然她和李正则也看不起赵长天的出身,但大家终究是一个团队的,未免有些同仇敌忾。
中途发生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人遗忘,临时报告被取消,会议继续进行,董兴书闷闷不乐,反倒是赵长天丝毫不放在心上。
欢迎晚宴在哈伦贝尔的王府大酒店举行,搞学术的人向来清贫,学术会议从来都是寒酸得很,这次会议主办方拉到了不少赞助,显得财大气粗,吃饭住宿都挑高档的地方。
“现在有请回民奶食品厂牛俊生厂长致欢迎词!”
牛俊生三十多岁,留着一撇小胡子,外表粗犷彪悍,目光炯炯有神,说话语速极快,五分钟内就结束了致辞,赢得大家的阵阵掌声。
“白教授,您好,请问哪位是赵长天老师?”牛俊生走到会议承办人京都大学白方宇教授身边问道。
白方宇是董兴书的师兄,都是侯云龙的博士,两人好几年没见了,吃饭的时候特地坐在一起叙叙别后离情。听到牛俊生问话,白方宇一愣,扭头朝大厅靠入口的那一桌看去。
参加学术会议,吃饭的时候座位要按照规矩坐,通常身份相近的人坐在一起,比如大牛和大牛,教授和教授,他们坐在前面几排,剩下的人如果都没啥级别,来自同单位的可以坐一起,或者和别人拼桌,小菜鸟们如研究生们属于阶级最底层,只能坐在位置最差的地方,比如门口几桌。
赵长天这一桌坐了十个人,分别来自天南地北不同的院校,除他和何明亮外,都是本科生以上级别。
白方宇、董兴书带着牛俊生过来时,看到赵长天正在和同桌的人谈天说地,把女孩子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