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是混沌，他沾染上了混沌！”

“离我们远点，你这个定时炸弹！”

“还不如直接去死！”

“活着就是个威胁——喂，把东西全部交给我们吧，反正你迟早都要沦为混沌，倒不如把生的机会留给我们。没错，这样对你我都好。”

“就是就是，回到地面后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到时我们会申请向库鲁西斯宣扬你那为同伴赴死的精神，成为所有学生，不，全人族的模范。”

“你的名字也会被记载到教科书上，流传永世。放心，我注定会成为留名青史的勇者……对，对，就是这样，我不可能死在这里，绝对不可能……所以快把你的东西给我，我要活下来，活下来！”

“……”

是啊，就是这样，被人否定着存在的意义，被认为凡是多活一秒，威胁就越多一分。

他们并非畏惧混沌，真正让他们疯狂的，是死亡。死亡的味道就像一把刀悬在脖子上，谁不会抓狂呢？

为了争夺活下来的机会，他们会打着所谓正当的理由去掠夺弱小者。

一旦被完全压榨，弱小者便会成为弃子，成为魔物的口粮。敌人吃饱喝足，就会放他们一条生路——说不定呢。

现在，朋党间将矛头对准了我。

要是我不答应，结局就是会被硬抢吧。罢了，或许正如他们所言，我的剩余价值就是增加他们活下来的几率。至于他们口中的承诺，我是一条都不会信的。

若不是她替我去死，我早就去往另一个世界了。想来想去，我唯一的救赎应该就是和她一样，把火种移交给他们，然后安心扮演好为同伴牺牲的伟大角色。

本应该是这样的……

咸湿大叔，你这个无可救药的蠢蛋。

为什么要抢先将你的火种，硬塞给一无是处的我。

【你其实……一直都活在阴影之下吧……】

【朕……看得见哦……蜷缩在阴暗之中的你……】

【你想逃……却怎么也逃不掉……那是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影子啊……】

【既然一生都在阴影之下……就去试着成为影子吧……不附属于任何一人……特立独行的……影子……】

那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一段话。

为了迎合他人，我不知补了多少次妆，戴上了多少层面罩。一直觉得，能让别人满足并认同自己，便能逃离阴影，站在光明之下。

直到那时我才发现，这么做只是会将新的阴影覆盖在旧的上面，给人一种崭新的假象。唯一逃离的方法，便是自己化成影子，才能在阴影中寻求出路。

就让那些虚伪的家伙继续嚷叫下去吧。接下来，终末诗会由我一人书写。这一生，这一世，有太多的人救赎过我，他们，便是我希冀的模样。

安息吧，咸湿大叔。

以及……谢谢你。

——————

“竟然能压制住混沌之力……”

暴虐的肃杀之影直冲云霄，仿佛要吞噬世间万物。漆黑的魅影缠绕在身，黑发替代了银发，灰白代替了猩红，整个人被死寂笼罩。

而洛白只是闭上眼眸静静站着，似乎一切都事不关己。黑魅渐渐缩回她的影子之中，伴随着她眼眸的睁开，气息消退，却依旧不甘地想要反扑洛白。

“我一直在寻找着自己的理由，让我能做回自己的理由。多亏了某个不知名的咸湿大叔，我找到了。”

“既然我的生命印记还在，那么不论是无尽的暗夜还是漫长的山坡，有朝一日，我一定都能跨越。”

“他大声呼唤，呼唤我的名字，只为我自始至终不迷失，那我又岂能辜负他，被区区混沌所控！”

“……白穹……”

只是，当我想如他般呼唤他的名字时，那个人却再也听不见了。

黑魅最终完全消散，屈服在了洛白的石榴裙下。

“啊啦，殇姐姐，和妾身来打个赌吧~”

不再是那弱气的小孩，也不再是玩世不恭的骚年，现在的她好像凌驾于万物，把一切玩弄于鼓掌。纵使是强如洛殇，也看不透眼前的黑发萝莉。

“你……不是白穹，更不是洛白。”

“啊啦，那妾身是什么呢？”

“先说赌约吧。”

“很简单，我们比谁先触摸到对方。如果你赢了，下次你想怎么玩弄妾身，都·可·以·哟~不过要是你输了，就就让妾身好好回报你，毕竟这次是你让妾身舒服嘛。”

“说到这咱就来劲了啊，咱不会输哒！”

只是……洛殇看洛白的眼中多了几分复杂。

别人或许不知晓，但她很清楚，混沌，是不存在魂灵一说的。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机制，混沌更像是一种能量体。大多在世上出现的都是低阶混沌，只知道杀戮饱食。

若是高阶混沌……

可眼前的她并不像是被混沌的意识占据了身体，更像是，和混沌的意识融为了一体。能达到这一步，显然不是运气两次就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