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绵州城外的回龙村,却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见他全身裹着麻衣,没露出一丝缝隙,蹑手蹑脚地躲避着四处走动的村民,活脱脱一副窃贼模样。
他贴着土墙行走,挨家挨户地偷瞄着,终于在一个侧门挂着吊壶的土房旁停下脚步。
“总算找到了,不容易啊。”麻衣人看着手中乱七八糟的地图,奔波了一早上,欲哭无泪。
嘎吱——
麻衣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侧门,但木质疏松,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侧门后是灶房,土灶底下尚有余温,屋内还弥散着火气,说明主人刚刚出门。
麻衣人壮胆潜入,院内空无一人,土房里只有四个房间,两两相邻,几乎看不见多少家具,勉强生活罢了。
他挨个搜查,前三个房间很快就略过——那些不是他的目标。那就只有最后一间屋子了,他轻轻地推开房门。
房门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屋尘仿佛在告诉麻衣人,这间屋子空着有些时日了,屋内有一个小小的镜妆台,残破的铜镜附近还点缀着不少落着灰尘的花布。
麻衣人的目的显然就是这里,他打量着屋内的布局,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俯下身子,将之塞到镜妆台的桌下。
他缓缓起身,吐出一口浊气,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但下一秒,他转身却愣住了,脸上开始冒出细汗。
只见房门后静静倚靠着一名身着流云白凤黑衣的男子,他双臂抱刀,昂首闭目,呼吸平稳,似乎是在打盹。
麻衣人慌乱地拿起镜妆台上的一支木簪捏在手中,静悄悄地向门外挪动。
“赵大,我们好歹有过一面之缘,难道不打个招呼吗?”就在麻衣人要走出房门的时候,黑衣人突然睁眼,将麻衣人吓了一跳。
麻衣人正是周家送餐仆人赵大,而黑衣人自然是新来周家的殷凤来。
“殷执事,我见你似乎睡着了,就没打扰你,老爷有事还需要我去办,告辞了。”赵大见躲不掉殷凤来,打起周穆的幌子虚张声势道,手中握着的木簪攥得更紧了。
殷凤来盯着赵大的眼睛,仿佛有一道刀芒向他扑去:“有什么要事,需要你到胡翠花的家里来办的?”
“殷执事,我跟你走便是了。”赵大知道事情是蒙混不过去,哭丧着脸,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殷凤来点头,他在这潮湿阴暗的屋内蹲守了将近三个时辰,终于等到了。
殷凤来走到镜妆台旁边,弯腰去拾取被赵大藏放的锦盒,赵大看着殷凤来的背影,眼下四处无人,不禁恶胆生出,快步靠近,将木簪向他背后狠狠刺去。
“啊……”
殷凤来显然早有准备,背对偷袭的赵大,蹲伏侧身,快速拔出刀背,将他握住木簪的右手臂骨打折,赵大随即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殷凤来见赵大跪在地上,汗水直流,左手颤颤巍巍地扶着吊垂着的右手臂,显然没有反抗的力气,他顿觉无趣,快速收起锦盒,领着如丧考妣的赵大离开了回龙村。
中途赵大几番想逃跑,但都被殷凤来抓了回来。
要是赵大知道殷凤来是三衍高手,恐怕早就乖乖束手就擒了。
……
夕阳西下,暮云已经烧得通红。
铛铛铛——
“所有人正厅集合,所有人正厅集合……”
铛铛铛——
随着锣声,仆人们尽皆汇聚到正厅,仔细清数人数,唯独缺少赵大。
周穆慢悠悠地走进来,坐在主座上,细细品茗,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事事都在预料掌握之中。
眼角还挂着泪痕的胡翠花和绿琦携手跟着进来,紫藤屁颠屁颠地跟在她们身后。
“肃静,经过老爷的仔细确认,胡翠花已经没有嫌疑了。”项管家见人都到了就大声说道,哄闹的仆人瞬间就安静起来,“为了弥补昨晚对胡翠花的误会,老爷决定将胡翠花升为周家的主厨,月钱翻倍。”
仆人们纷纷向胡翠花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就说嘛,翠花那么老实,怎么可能下毒。”谢大娘又跳出来说道,全然忘记了她昨夜是如何指责胡翠花的。
周穆有些不喜,紫藤见到他皱眉,贴近小声说道,“这是二爷塞进来的,听说是他小妾的远方亲戚。”
“以后,周家只留团结可靠的人,即便是仆人。”周穆向紫藤着重提了一下,便宣告了谢大娘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