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忽然有些害怕,离开这里后,自己去哪里?
好似都习惯了在这待着了。
回家么?
对,回家!
董小虎猛地站起身来就要出门。
周不疑连忙拉住他,叫道:“你去哪?”
“回家,我想我爸妈了。”董小虎说完,甩开周不疑的手径直出了王利华家。
周不疑有点难受,想着董小虎回到家要是发现自己的姐姐董幻丽决定来年就去令狐遨手下做事的话,会不会气到把一切都说出来?
等到董小虎离开了,王利华笑道:“不疑,听说你家里新屋今天竣工?”
“好像是今天吧,利华,这些日子多谢你了,我现在还要赶回荷叶镇去,下次我再来月城的时候,请你喝酒。”周不疑笑了笑,就要告辞离开。
“随缘吧,莫太过于强求。”王利华摇头,笑道:“我得出趟远门办点事情,这房子你要是想住的话随时都能来住。”
王仙父子二人,云游四海快意人生的生活,周不疑着实羡慕,却也知道这种生活不是他能够拥有的。
王利华帮人看风水,薪酬可是以十万作为单价,就这还得求着他看。
至于王仙,人还没死呢就被众相传诵为活神仙,莲花山上的仙人宫就是最好的证明,可谓是红尘当仙,赚钱太俗,人家那叫收取供奉。
换作周不疑,估摸着坐上车出远门,再下车不仅兜里钱见底,还要欠着一大笔外债,还没有地方没有能力来钱。
无来由的周不疑想到,荷叶镇好像没几人知道莲花山上的白神医馆和仙人宫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家。
白嘉过世的父亲,可是要喊王仙一声妹夫的。
坐上回荷叶镇的车后,周不疑一个人独处时,就开始头疼,不可自控的想起欠的一屁股债,早两天还把支宝的钱又借了出来,和原先那一千八用剩下的一千五一起,共两千七都一股脑给了董幻丽。
这一来一回的,欠支宝的八千还没还完,又欠了网贷连本加息三千六。
身上只剩几十块钱的周不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债务会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却饮鸩止渴般还是想着再去网贷,毕竟他去借人钱的话,可从来没有过千。
一是借多了人家不一定会借,二是周不疑拉不下脸来借太多。
借钱为了还钱,循环往复,恶因已然种下。
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周不疑回到了老家。
就看见奶奶一边打扫着卫生一边骂骂咧咧的,“我就想不通,得什么不好要得恶病,有这么害人整人不如死了算了,死了还干净。”
自动屏蔽了奶奶的话语,周不疑走上二楼,进到爷爷那从没有人打理的房间。
周民躺在床上不知道睡了没有,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碗没吃两口的早饭。
白饭上只有可怜的两根青菜和蘑菇。
周不疑很是心酸,他想自己照顾爷爷。
要是他真的要死去了,那么在最后的时光里就让他自由吧。
抽烟喝酒又如何,重辣重咸百无禁忌。
这一辈子已经或多或少的也算规规矩矩过来了。
还没有自由一回。
可是周不疑只能想想,说穿了,他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
无能为力就意味着无可奈何。
看完爷爷过后,周不疑就去到了家里办理竣工酒的地方,祖屋。
说来很有意思,在乡下人们的宗族观念根深蒂固,几乎每一个聚集地的某一姓氏都有着共同的一份、产业吧。
也就是祠堂,祖屋。
而用荷叶镇的方言来讲,是叫“太屋堂”,翻译成普通话可以叫做大牧场,或者,大墓场。
祖屋前宽阔场地摆放了大概四十来桌流水席。
周不疑到的时候就看到了叶凡几人,明显是他弟弟周洋喊来的,说来他自从脱离游戏公会后很久都没见过叶凡几人了。
也不搭理叶凡的招呼,面无表情的周不疑找到周海,就是直截了当道:“你给爷爷送饭了没?”
周海明显一愣,看在周不疑眼里就是无名火起。
接过周海拿来的饭盒,周不疑在姑姑的陪同下打好饭菜,回到了老家。
周民的双眼肉眼可见的混浊,只有着微弱光芒,叫道:“小蛮,给我把被子洗一下,不干净了。”
周不疑见他只是和姑姑说话,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一时有些哽咽。
现在的周民,已是行将就木,说声半瘫痪也不为过,满脸的短须尽皆花白,枯瘦的面颊好似一戳就破的薄纸。
然而周不疑还是不敢面对,不敢面对至亲之人的苦痛。
那种苦痛太压抑。
他转身下了楼,出了屋,寒冷的室外让他内心的煎熬缓和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