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沈怀序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下的手?”
“怎么?你还想见一见她?”
沈怀序懵懵地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她昨晚还嚣张的不行,今天就疯了,让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扶隐没有隐去自己墨绿色的眸子,盯着沈怀序看了半晌,直到把人看得不太自在,他才开口:“我现在依靠乔蔓进入了南夏国的权力中心,成为了南夏国臣民心目中的神,造神计划已经成功,是杀了皇帝登上高位还是隐于幕后搅动风云,全在你我一念之间,她已经没用了,不是吗?”
两人视线相撞,一触即离。
沈怀序低着头一时有些不敢面对扶隐,说不清楚为什么。或许是自己一开始就对他隐瞒了许多。然而扶隐早已从她这里出师,有些事,仔细想想就能明白。
她一开始的确是为了乔蔓而来,至于后来,完全是顺水推舟把扶隐推到了现在的位置,更上一层,就是这个国家的帝王。
但其实,扶隐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她,她没有问过扶隐究竟想不想这么做,想不想被推到那个位置。
这句话说完,两人都没有再次开口说话。
“扶隐······”
“沈怀序······”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
沈怀序看着他道:“你先说。”
扶隐深吸一口气,郑重开口道:“我并不在乎这个世界国家内部以及国与国之间的斗争,更不在乎自己的位置有多高,我深知这个世界除了你无人能抵达我所在的高度,这是我身为飞垣与生俱来的傲气——我无须被冠以别的身份。我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扶隐盯着沈怀序的肩膀,嗓音有些哑,“这似乎是我陪在你身边以来,第一次见你受这么严重的伤。痛的不该是我,可是······”
他抬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眼睛有些红,“我这里好像有点难受,沈怀序,你告诉我,为什么?”
沈怀序的目光顺着他的手向上看去,对上了一双有些泛红又有些懵懂固执的眼睛,迟来的愧疚几乎在顷刻间席遍全身,她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对于飞垣的理解都进入了一个误区——
她对于飞垣的冷心冷清、低调强大印象深刻,以至于她觉得飞垣对很多事很多人都不会太过入心,却没有仔细想过‘飞垣一生只认一人’这句描述里又包含多少深情。
扶隐或许对很多事物都不甚在意,但她沈怀序是个例外,那个飞垣技术员能和人类在一起的确极其偶然,极其偶然的事件却也不会只发生一次。
想通了之后,沈怀序忽然想起从前的许多的事,她不由得想,怎么会把那种明显的依赖只归结于扶隐失去家园后单纯的缺乏安全感呢?或许一开始是,但后来······
她抬眸看向眼前的人,正色道:“扶隐,对不起,我不该瞒你,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你别······”
‘难过’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眼前的飞垣忽地落下一滴泪,那双眼睛仿佛空山新雨后被润湿的碧湖,明明是个大男人,看着格外可怜。
沈怀序一时忘了说话,扶隐猛地站起来背过身,“你先把药喝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
“欸,等等——”
听见沈怀序的声音,扶隐还是停下了脚步,却没回头。
沈怀序恍惚着问道:“你哭了?”
扶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怀序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尽管不该这样想,可是······她似乎太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