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姑娘的声音。

何生跟白果对视一眼，前去将门打开，来人竟然是老人的女儿。

罗裙搭轻纱，眼波转丹唇。

她特意打扮过，头上簪着一枝桃花。

“怎么是你？请问有事吗？”，何生有点惊讶。

“你还记得我？”，她凑了上来，恳切的抬头望着何生。

“记···记得？记得什么？”，何生退了一步，云里雾里。

“不记得了吗？怎么会呢？”，她低下头，眼珠左右转了圈：“难道是时间太长，忘记了？对！一定是时间太长，忘记了！”

她突然抬起头，再凑上来：“你仔细看看，再仔细看看，我是季桃，小季桃，你怎么会不记得呢？你说过要回来看我的，你忘记了吗？”

“季桃？”

这是她的名。

生的时候，正是桃花盛开，所以老人便应景取了这个名字。

“对，季桃”，季桃的眼眸透着光亮，又掺杂些期许。

“姑娘，你可能认错人了，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季桃的，我也确实没见过你，你···”

“没，没见过，不可能，不可能的”，季桃眼眸的光亮瞬间黯淡了下去，贝齿轻扣嘴唇。

“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何生慢慢的抬脚往后挪，求助一般望向白果。但白果却并不打算帮忙，反而单手撑起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我不会认错的！绝对不会！你再好好看看，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季桃抓起何生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你当初就是这样托着我的脸跟我说要回来看我的！你怎么能不记得？你好好想一想呀！想想那棵歪脖子桃树，它在冬天开花的！”

“不是，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何生将手挣开，连连后退。

“不可能！我不会人认错的！对了！”，季桃冲上来抓住何生的胳膊，粗暴的将袖子挽上去：“你的胳膊内侧有个龙形刺青，我记得，我记得！”

“姑娘，姑娘，你冷静一点···”

“喀拉~”

拉拽中，何生的袖子被撕开个大缝子，整个手臂都露了出来。

“你闹够了没有！！”，何生怒了，伸手钳住季桃的手腕，鼻翼扩张开，咀嚼肌高鼓起来。

白果“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何生的胳膊。

“怎···怎么会这样？”，姑娘自语一句，脚下踉跄，连退了好几步：“我怎么会认错，明明就是他，就是他呀！”

屋子里没有点灯，但入户的月光能添些明光，若是距离近点，就能辩的清何生的胳膊上，什么都没有。

“你，你有没有和你长的很像的哥哥，或者长辈？”，这是季桃最后的希望与倔强。

何生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回答道：“没有”

“没有吗？没有···”，季桃神色黯淡，缓缓转过身子。已经有些散乱的头发支撑不住那枝桃花，到底是跌了下来，落在季桃的脚边。她没注意到，一脚踏了上去，春色当即被踩碎掉了。

走了两步，季桃又转身来，看何生一眼，到嘴边的言语到底没说出口。失了神一般回转过去，迈步继续走。

“客人，怎么了？你们没事吧？”，老人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向里面张望着。

季桃闻讯，赶紧蹲下身来，掩在门背后，躲开老人的视线。

“哦，没··没事”，何生故作镇定的应答道。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还请早点歇息，明日我便让人带两位出去”

“劳烦了”

何生屏住呼吸，静静听着，直等到那脚步声听不见了，才将提的气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