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雍西市，气温降的厉害，刀子一般的风穿过街道，摇着粗壮的行道树，将残留的枯叶扯下来。

常年笼罩着市区的雾霾并没有因为风的驱赶而散掉，反而和乌云一起，将雍西市压的更灰暗了。

缓缓而进的车子不耐烦的鸣笛，惹的匆匆而过的行人紧皱眉头，被口罩遮住的嘴唇动了动，却没传出来的声音。

街道两边的商铺门口放着音响，一些聒噪的音乐冲击着行人的耳膜，站在一旁的促销员手里攥着传单，希冀的看着每一位过往的行人。

白果跟何生在匆匆的行人中穿梭，不急不躁。何生一边侧目看商铺上的门牌号，一边嘟囔着什么。

“喂，这里的环境好差劲啊！雾霾吸的我头晕”，白果跟在何生身后，掩着口鼻，皱着眉头。

“你要是嫌这里不好，你就回雍州去，我又没让你跟我过来”，何生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白果立马原地爆炸：“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何生转头去看白果，她歪着头，眉头蹙在一起：“本姑娘好心好意的过来帮你手，你竟然嫌弃我？”

何生赔笑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课程紧，你耽搁了课怎么办？尤其是郑教授，他可是一根筋，你不怕···”

何生这么一说，白果马上就想起了那个秃顶的白胡子老头，穿着印满机器猫图案的短袖，蹬着黑色凉拖鞋来上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可是请了假的，那你呢？你不怕他？”

“不怕···，呃···怕，可是···”，何生的脑子里浮现出许季良的样子。

“可是何家的事情才是大事情对吧？”，白果狡黠的望着何生。

何生木然点头，他想反驳，但是白果说的是他心里的实话。

“走吧，快到了”，何生转身要继续走。

白果却急忙将他叫住：“哎，等一下”

“嗯？怎么了”

白果一脸委屈：“我饿了，我们吃了饭再走好不好？”

何生掏出手机一看：“这才十点半，九点不是刚吃过么？你这么快就饿了？”

“嗯”，白果郑重的点点头，极力的向何生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何生无奈的四处看了看：“吃什么？”

“我要吃水盆羊肉和辣子加馍”，白果突然变魔法似的拿出一张传单，指着上面精致的宣传图片。

何生刚刚觉察到被骗的意味，却已经被白果拽着回转十几步进了一家饭馆：“你好，两个人，要一个大份的水盆羊肉，还有两个辣子加馍”

“好的，请稍等”

大概一刻钟之后，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白果又不失时机的要了一杯酸牛奶，一杯热橙汁。

也不知道白果是真的饿了，还是对未尝试过的美食的新鲜感，她吃的很香：“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羊肉很嫩，这个辣子加馍有点辣，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何生看着白果大口的吃羊肉，红油和辣子沾染在嘴边，不知怎的就笑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平静感觉荡漾在心头。

“你笑什么？”，白果停了下来。

“不知道，就是想笑”，何生这不是敷衍，而是吐露心声。

“死倔驴，笑我吃饭难看就直说。不过~本姑娘懒得跟你计较，再赏一块羊肉”，白果夹了一块羊肉放在何生的餐盘里。

何生没有动筷子，而是将服务员唤了过来：“你好，请问你知道凤翔路105号在哪里吗？是不是离这里不远？”

服务员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突然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何生：“您是过来找亲戚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