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宠溺。
“哥哥,你好歹长我好几岁,怎么还是这般浮躁?!不就是眼看着陈家势力如日中天,你焦虑了呗!”
“哎!”王岺一甩衣袖,困扰地坐了下来,“哥哥知道妹妹你心思深沉,自有应对之法,可哥哥不像你这般聪明,只是一个武夫罢了!上回你说,只要你当了太后,咱们王家就还能和陈家抗衡,可谁知道陈丽君居然自刎而死,这陈家反而因此势力扩大了好几倍!等你当上太后,这还得等多少年啊!按照如今这局势,陈家恐怕很快就把咱们王家吞并了!等到他大司马凯旋而归,若是请求将兵权一收,我还有个什么戏唱?!”
听闻王岺这一番话,王皇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哥哥,你不是武夫,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看着眼前脸憋得通红的哥哥,王皇后莞尔一笑,一手按着他宽厚的肩膀。
“哥哥切莫急。你可还记得一句话?叫做天欲其亡,先使其狂。妹妹早就说过,皇上对陈家的愧疚,迟早会变为暴怒。倘若现在陈家不疯狂扩张势力,咱们王家倒还没有胜算,可如今他们权势通天,目中无人,只是眼下皇上需要他们罢了,等到陈留侯功成归来,再加上一堆弹劾他纵容手下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的奏章,皇上就会从欣喜若狂变成胆战心惊!”
这时,王岺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妹妹,你真是深谋远虑!你先让陈氏掉入陷阱,使皇帝对她生疑,然后让皇帝自以为已经对她宽大处理,再让皇帝发现陈氏不惜名节,变本加厉谋害你,甚至谋害皇子、谋害他,于是,皇帝再怎么心疼太子,也忍无可忍,就算想要包庇陈氏,也不得不当众严惩!这样,除掉了陈氏,你才好对付陈留侯!”
王皇后欣然,点了点头。
“没错!只是我并没想让陈氏死得如此惨烈,我本意是想让其失去母仪天下的资格就好,只要确保太子终将认我为母后即可。只有让她在后宫失去和我对抗的权势,陈留侯才会彻底被皇帝所猜忌。这样,无论如何,皇上都一定会把出征军以外的兵马大权交托给你。他是绝不可能让陈氏一家独大的!同理,朝中的权势也是如此。难道皇帝不知道我们王家和陈家的党派相争么?他对林甫民这个中立派的追封就是一个典型的警告。”
王岺顿时才明白了这其中的玄妙。
“如此说来,皇帝并不软弱无能啊!”
王皇后微微一笑。
“自古以来,扮猪吃虎者比比皆是,陈氏就是败在自己太自负了。平嬴虽然天资差,性子软弱,心机也并不深,却是个沉稳周全的人,他有自知之明,知人之智,也想做个不昏庸的君王,试问皇族之中,哪里会有真正简单的人呢?”
王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与王皇后又谈笑了半个时辰,便悄悄离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