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妇!别想一死了之!好好在这柴房里待着!老子要让你亲眼看见你那心爱的男人是如何惨死的!”
自此,张珍华便终日在这柴房里受尽煎熬。
再说回林清之,被绑回大牢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肯按下手印认罪。
闻人琛只好探监说服。
“林清之,你最好是赶紧认罪,别逼本官动用酷刑。你也不是无知的百姓,应该很是知道这严刑逼供是有多惨烈的。本官不想对你一个文弱书生动手。本官也敬你是条汉子,不想为难你,你就认命了吧!实话告诉你吧,如今你林家有此劫难,是自食其果,不是本官有意为难。”
林清之顿时气愤不已:“自食其果?!我林家世代廉洁,有何果可言?汝等贪官污吏相互勾结,迫害忠良,鱼肉百姓,居然大言不惭,和我谈恶果?!”
闻人琛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清之,你们林家就是愚不可及!是,林家世代忠君爱国,可是,皇上可曾真的护佑你们?!你们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这世上有几个真正清廉的好官?不过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当初,你父亲林甫民就是因为愚蠢,才将我一朝从京城府尹贬为京县知县!你可知,我寒窗苦读多少年,才能坐上这个位置?!我的母亲更是因此气绝而亡!是,你们是忠君爱国,可想过我们这些没有皇上庇佑的小官?若不上下打点,岂能苟存于世?!水至清则无鱼,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还谈什么做官?!”
林清之不禁啐了口唾沫。
“呸!强词夺理!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读圣贤书却自私自利的人,平国才会日渐衰弱!如果臣子都能克己奉公,那些乱臣贼子岂能掀起风浪?无非就是你们意志不坚,追名逐利,忘记本分!你们可知道,这每一粒米,每一箪食,都是老百姓的供养?!可是你们,欺男霸女,祸乱朝廷,残害百姓,人神共愤!居然还把责任推到我父亲身上!倘若你母亲在天之灵,只会痛斥你今日所作所为!”
闻人琛被这番话给气笑了,立即掏出林甫民的印信,指给林清之看。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清之一见是父亲的印信,便惊叫一声。
“啊?怎么会?怎么会在你这里?!”
闻人琛嗤笑一声。
“哼,这就是你说的克己奉公?你以为你父亲当年亲手提拔为京城府尹的罗安诚,会来救你?!真是痴心妄想!想不到吧?让我来抓你的,正是你以为会来救你的人!想当年,我还是个好官,万事以百姓为先,只不过是暗扣些钱,用于上下打点而已。可你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贬谪!可你父亲提拔的这个罗大人,才是真正的奸臣!枉你父亲自诩清高一世,可知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自食其果!”
林清之连忙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罗大人清正廉洁,从未听过他半句不好!是你恶言中伤!”
闻人琛不禁冷笑一声。
“大奸若忠,你没听过吗?的确,罗安诚过去的确是个难得的清廉正直的官,可那是为了巴结你父亲!自从你父亲死了,他才暴露本性,这十年来,他转身投靠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权势正盛,贪得无厌,朝中无人不晓!否则,以我一个七品小官,如何能拿到你父亲的印信?”
林清之长叹一口气,绝望不已。
见状,闻人琛也喟然一叹。
“太难了,世道艰难,秉持清廉,谈何容易?若是皇上秉持中正,能护佑我等清官,何愁壮志难酬?!可惜,我等都只是皇上稳固朝权的筹码,工具而已。十年间,我除了偶尔受贿,大体上还是为民请命的。可是,你看看,如今朝中得势的都是哪些人?十年了,我还是个七品京县知县!反观那些奸臣,无不是位极人臣,富贵斐然!”
林清之顿时明了,将手印按了,甘愿认罪。
闻人琛点了点头,说道:“本官本不忍将林家加害至此,实在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望君莫要怪我!剩下这些时日,你就好生在这牢中度过吧!至于你的妻儿,放心吧,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只需缄口不言,切勿再祸及妻儿!”
林清之含泪哽咽,欲言又止。
闻人琛欲转身离开,又叮嘱了一句。
“劝你别想再留什么话、给什么东西给妻儿了,你要是真为她们着想,就和他们一刀两断吧。眼下这局势,和你林家有关的,都是引火烧身。”
见林清之低头不语,闻人琛才拿上林清之的认罪书,离开了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