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这么一句话后,给他放好温在床头的水和退烧的药物,留了一盏小台灯后静静的退了出去。
她出去后才松了一口气,把自己高高竖起的头发放下来,扭了扭自己的脖颈转身走进了书房里。
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好一阵子过后,她时不时会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等她第三次查看时间时,手机上已经显示着凌晨三点了。
这个点不睡觉她也不是没有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刚想放下手机却留意到门下面透出来外面走廊里的灯。
她家里的走廊都是感应灯,她带上了眼镜吸上拖鞋打开了门,果然看见一个裹着一件大衣的沈归俞。
这件大衣是她放在他床头的,黑色的毛领想着让他明天还没退烧就穿着暖暖身子。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头慢慢的才抬起来,面对黎玥的询问他晃神了很久。他才终于在混沌的脑海里抽出一个理由,用着他沙哑的声音解释道:“...口,口渴……”
她深吸了一口气,摸着他的额头,依旧是烫的:“你床头不是有水吗?”
他不知道怎么狡辩了,只能看看她,又低头看着地板。
他连拖鞋都没穿。
她快要气到窒息了。
把他重新安顿在床上,灰色的被褥里露出一张病殃殃的小脸:“要,要睡觉了。”
他刚喝过水,喉咙的沙哑减少了点,但是还是有着浓重的鼻音。
“是啊,你要睡觉了。”
她刚想起身离开,却被床上的小人很快的捏住了她的衣摆:“不,不要——”
黎玥不明所以,只能靠猜:“你怕黑吗?”
毛茸茸的脑袋摇了摇:“...”他抬起头,像是只是在陈述一件很严肃的问题:“你也要,睡觉。”
敢情大半夜发着烧也要出去找她,是为了要让她也睡觉啊。
他看着她微微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在糊弄他。
“你睡了我的床,我睡哪里比较好?”她笑着说道,一只腿已经曲着坐到了床边。
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代表着他思考着的状态。不一会儿,另一边的枕头被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睡,睡这里...”
这里还有好大的空位呢。
他说的话多了,口腔里又变的干涩,咳嗽了两声。
这张床又大又暖和,转身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就算身体还不舒服,床先生还是温暖着他并且给他在右边放了一个抱着好舒服的大型玩偶。
他在睡梦中泛起甜甜的笑意,他好喜欢这个玩偶...
黎玥看着他像个树袋熊一样攀上了自己的身上,虽然是躺着的状态,他的体重不用压在她的身上。可是——
可是脖子快要被他喘不来气了!
她替他把脑袋上的头发理顺,食指轻轻抚摸着他光滑的脸颊,柔和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沈归俞。
她时常会在想,不抽烟不喝酒的人难受的时候会是怎么熬过去的。
有人去赌钱肆意挥霍,有人去嫖娼左拥右抱,有人干各种各样的亏德事填饱私欲。但是沈归俞啊,他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也没有朋友。那那些不好受的时候,他会做什么呢。
或许眼泪是他唯一能够发泄的东西了。人世间那么多种负面的情绪,委屈郁闷后悔懊恼生气...他只有眼睛一个小小的部位作为他全部情绪宣泄的出口啊。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不在的时候,他连哭都不会哭。
怎么明明名字起的那么漂亮,却还是没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