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锡下意识以为自己办错了事,连连跪下:“大人,藤锡有罪。”
“说!”
藤锡不敢不言,支支吾吾地说着:“昨夜您不是吩咐我去帮着邹县令弄匾额,还让我在匾额角落上刻个‘气’字。”
顾淮景这才从脑中提取出零碎的记忆片段。
他还记得自己所言:“哪里配得上智勇无双?她跑起来可不慢,勇不起来。”
“我看,足智多谋更适合她,只有些小聪明。”
藤锡便连连点头,要去准备。
是他喊住了藤锡:“慢着,再添个小字吧。”
顾淮景无奈扶额,自己昨晚是真的醉糊涂了,竟跟个小孩子赌气似的。
“行了,下去吧。”
他挥挥手,将藤锡赶出去。
偌大的房中,便又只剩了他一人。
顾淮景看着手中的木盒,方才他捏的太用力,木盒有些裂纹。
他指尖珍重地拂过那裂纹,打开了盒子。
暗红云纹织就的锦布做底,中间托着一支漆黑的狼毫笔。笔毛柔顺,颜色靓丽,识货之人一瞧便知这是上好的胎狼毫。
顾淮景寂静的心又控制不住跳起一丝悸动,旋即又被他狠狠压下去。
仔细瞧去,笔身篆刻着小小的六字真言。
瞬间,顾淮景便面沉如水,将笔盒狠狠合上,拳头攥得死紧。
“好,好啊!”
顾淮景冷笑,不愧是檀知许,他用匾额小字讽刺了她,她便回敬他。
真好!
顾淮景眸底冷意汹涌澎湃,眼底却多了些别的意味。
——
正是播种的时节,金黄的灿阳斜斜洒落在大地上,将地头上耕种的佃农们的身影拉长。
檀知许站在田间地头,望着这成片成片的土地,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如果耕作的人没有这么少,她就更满意了。
谷雨疑惑的左右看看:“怎么这么一大片地,就四个人耕作?庄子里的人呢?”
“在偷懒吧。”
檀知许目光落在一名年迈的老人身上,眸底微微透着冰冷。
老人头发花白,正驼着背举着锄头,费力地翻土。
她看不下去,哪怕明知庄子里的年轻庄户都在偷懒,仍然气愤,这帮人拿着侯府的银子就是这般做事的吗?
他们一群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怎忍心将年迈的老人推出来干活,自己却在庄子里享福?
“谷雨,去把庄子里的人都喊出来。”
“你们也一起去。”
这次出来,檀知许特意去了刘掌柜那儿一趟,借了不少伙计来。
一是怕身边没跟男人,恶人寻仇,她们招架不住,二则是待会儿能震慑住庄子上的懒汉。
谷雨应声而去,檀知许刚想去叫地里劳作的老者。
谁知茅屋里竟然窜出几个大汉,他们手上拿着锄头镰刀,面露凶态。
“哪里来的冒牌货,竟敢冒充侯府的主子!”
“给我打,把她们赶出去!”
眼前他们动作不虚,谷雨忙喊道:“小姐快跑,这都是群刁民!”
望着面前的莽夫,檀知许眸底泛冷,冷眼瞧着来人,丝毫不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