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华镜。
太华不知何时过来,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
或许温暖的体温融化了千年的冰霜,她的眼泪不争气的大颗的掉下来,落到太华好看的衣服上。
“夙儿……”太华低声道:“你可愿意成婚?”
栾夙道:“太华是想为我寻一门亲事吗?”
太华嗓音低沉:“天帝欲将你许与慵炎。”
“慵炎?”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是,”太华说:“若你不愿意,我即刻让天帝收回……”
“我愿意。”她不容许自己在机会面前有片刻的迟疑。
她知道有些事她注定要去做的,况与天帝下的这盘棋才刚开始,须知天帝是何等厉害的对手,倘一不小心,她和她的赤羽军便会万劫不复。
太华轻声道:“好。”
入夜后更是寒气逼人,栾夙没有用灵力,冷气顺着袖口往里灌。
太华独自扶在寝殿外的玉矶上饮酒,眼睛里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淡淡忧伤。
她素来知他修习的是菩提心,却不知这淡淡忧愁来自何处,她想或许是大慈悲心的另一种境界罢。
三日后的清早,一众貌美的仙娥奉命接她上九天,其中一位领头的仙子名唤折懋。
她见折懋跟太华似乎很熟络,熟络中又有几分生疏和不自在,于是她开始浮想联翩……
一切如行云流水忙而不乱,乌鹓打理了一些栾夙看来无关紧要的行李,说:“仙上此去天界,再勿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了!”
栾夙只点头答应着说:“是是是。”
看到太华给她带的行李后,她方知乌鹓打包的东西委实算不得多,太华似乎要将半个镜给她搬了去,还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立在一旁,生怕漏下什么。
栾夙因实在不喜离别时的伤感惆怅,隧径直跟一行人出了门去。
行至一竹林深处时,折懋布下名为“光隧”的界道,栾夙惊讶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光隧来源于上古时期的大虚,能修习者寥寥无几,她也只在书上看过,虽名为光隧却是漆黑的,书上曰:“光隧者无光无时无声无息,入者身轻如羽。”
子迁在大虚多年也从未见过,当年天虞镜被突袭之前一切如常,没有人发现一丝风吹草动……
她后来便猜测是使用了光隧,此番看来玄机定在这里无疑了,只是……折懋?她微微蹙眉,不知她究竟是何来历……
到达天界后赤羽兽似乎有些亢奋,左一圈右一圈的蹦跶就是不好生走路,她刚想叫它安稳些,它倏地一跃,飞下又高又长的台阶。
“放肆!”一声呵斥把栾夙吓了一跳。
她快走几步跟过去,却见林中一只虎身人面九尾的大兽正化出人形,旁边站的是慵洵。
竟是陆吾上神在此休憩,她行礼:“小仙栾夙,不知上神在此,多有打扰……”
慵洵道:“嫂嫂,无妨。”
嫂嫂?……这是……在叫她……?
她的面色立时被各种颜色交替了好几个来回。
“还是叫我……栾夙……吧。”她道。
慵洵笑笑再次拱手:“当受得的。”
陆吾道:“小仙子就是大殿的未婚妻?啧啧……鲜嫩多汁啊……”
栾夙思忖,鲜嫩多汁?这算……赞美?
“呵……上神……过奖……”她尴尬的说。
陆吾转而向慵洵:“慵洵,你也该找个鲜嫩多汁的小仙子双修双修了。”
慵洵当即立在那里尴尬的只张了张嘴。
上古神兽果然不同凡响,一句话聊的尴而且尬,还好这时折懋上神过来了。
折懋向慵洵行礼然后转向栾夙道:“上仙随我来吧。”
……
各种大道小道曲折蜿蜒地走了一会,才至一处宫殿,上写着“怅絮宫”三个赤金大字,竟是以栾夙母神的名字起的。
她顿时胸口一阵憋闷难受,不知这是不是天帝对她的试探,她极力掩饰身体上的不适。
折懋又胡乱交代了一会方才离开,栾夙捂住胸口倏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赤羽兽担心的直叫唤,栾夙示意它不要出声。
……
来天界有些时日了,大殿下慵炎一直未出现,天帝亦不按套路出牌,并未差人教习她礼仪,只是偶尔宣她去殿下坐坐。
栾夙想天帝是高明的棋手,此时无招胜有招,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正托腮冥想,这时窗台落下一只五彩鸟儿,名为乌盗,名字与形象不甚相符,倒也算取得极致。
它便是子茉与栾夙的信史,乌盗即来定是四海有动,她立刻将它放进来。
鸟儿将子茉度给它的灵力密码吹出来,栾夙读过后,信便自行消散。
栾夙又将“接触录书,见机行事”几个字幻于灵力密码中,吹度于乌盗鸟儿。
隧问鸟儿:“子茉还好吗?”
鸟儿振振翅膀道:“主人好!太忙!太忙!”果然是只知道心疼主人的好鸟。
栾夙道:“替我告诉她,亦需多多保重身体,你先回罢。”
乌盗鸟儿旋即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