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失去希望的桑芷萱,醒来后不动声色,如同行尸走肉,做出一副认命的态度。
私底下,偷偷采集石菖蒲,将根茎研磨成粉,在双抢来临时,洒进村里四口水井中,一连洒了三天,一天比一天剂量大。
一切准备就绪,趁着月黑风高之际,桑芷萱手持火把,一家家点燃,全村男女老少一个也没有放过。
当然,也包括从各个地方前来插队的知青们。
眼见整座村庄成为一片火海,桑芷萱满意投身其中,此后世上再无佳人。
回忆完整本书内容,桑芷萱手下一个不慎捏碎鸡蛋。
她叹息出声,拔掉较大的碎蛋壳,然后捏成一团,将蛋饼送入嘴里,咀嚼时偶尔还能听到“咯吱”声。
罢了,蛋壳什么的,吃一吃全当补钙。
“哼,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已经知道前路,总能改变这既定的命运。 ”
换了身补丁较少的绿军装,这是她妈淘汰下来的衣服,是以前桑爸爸在部队时省给妻子的军装。
“很好,改命第一步,换个地方插队。”
书中曾有提过一嘴,桑修远所在农场位于东省,那里环境艰苦,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土地皆是山石,开荒极其困难。
有山就代表有猎物,有猎物就饿不死,于桑芷萱而言,这是块宝地啊。
她斜挎上绣有五角星的绿色布包,从床板底下拿出三根金条。
桑修远深知韩彩霞不靠谱,但事发突然,已经没有办法安置小闺女,只好给她一匣子小黄鱼希望看在钱的份上善待女儿几分。
其实,桑修远私底下也留给桑芷萱两匣子金条,就埋在桑家大院里那口枯井中,以备不时之需。
这六年里,因为缺衣少吃,桑芷萱陆续取出半匣子金条置换东西,这次下乡,怕是又得动用半匣子。
韩彩霞估计什么都不会给她准备,毕竟一穷二白,很有可能连插队那点安家费都被韩小宝那个小瘪三给哄走了。
捏起一根细铁丝来到赵父韩母房门前,从容推门进入,拖出床底下的樟木箱子,三两下打开铁锁。
桑芷萱并没有动那些钱票,径直拿起属于她那页户口纸,然后将房间内恢复原状,再抹除自己进入的痕迹。
临出门前,桑芷萱顺手拿起一个麻袋放进布包里,这才施施然朝着知青办走去。
桑父除了留给女儿金条外,还有几位可靠叔伯。
这六年间,桑芷萱瞒着韩彩霞和他们多有联系,走动的相对频繁。
其中一位叔叔,如今正是知青办主任——罗峰年。
知青办距离机械厂家属院不算太远,快步走半个小时后已经看到楼房轮廓。
“你好,同志,我找罗峰年罗主任。”
注意到办事人员因为不耐烦而拉下的嘴脸,不等她说教,桑芷萱又极快补充一句:“他是我叔叔,你不信的话可以帮我问上一句桑芷萱有找。”
办事人员半信半疑瞄她一眼,原不想理会,又怕得罪主任家人,犹疑一会后终是选择帮这个忙:“那行吧,我帮你带个话,你待在这里等着。”
“多谢同志!”
几分钟后,办事人员回来,脸上明显多了些笑容,“桑同志,罗主任让你上去找他,就在三楼尽头那件办公室。”
“多谢!”桑芷萱冲她笑笑,抬步走向楼梯。
“时常有人来找罗主任,哭求撒泼打滚的,试图打动他划掉自己下乡的名字,我们也是怕了,所以才……”那么不近人情。
桑芷萱笑容未变,淡声点首:“我明白!”
若是可以,谁又想远离家乡亲人,去遥远的陌生地方面朝黄土背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