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发往两边闪,将打头的位置让出来,意思不言而喻。
桑芷萱被气笑了,低声嘟囔:“小胆!”
李红军不好意思笑了下,低头往后挪两步:“能者多劳嘛。”
他忽而义正言辞表示:“以后你就是我们三人小队的绝对老大!”
云婉婉:单纯如她,只会拼命点头认同。
“我当你们老大有什么用,要啥啥没有,就剩两张嘴。”
心里腹诽不已,到底如他俩的愿,一马当先做这个出头椽子。
大队部简陋程度和知青院差不多,共三间屋子,一间是办公室,一间是储藏室,还有一间存放粮食的仓房。
办公室里正中间排成三排,共六张桌子。
最里边对立的两张桌子,各坐着一位中年男子。
左边的皮肤黝黑,板着个脸,额头上皱纹深刻,身材比较壮硕,看起来像个黑面神。
右边的脸上架着副眼镜,笑眯眯,穿着件发白发旧的衬衫,一看就是个笑面虎。
桑芷萱扬起笑脸打招呼:“领导们好,我叫桑芷萱,是新来插队的知青。”
云婉婉和李红军也不傻,一一做了自我介绍。
黑面神仿佛施舍一样,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嗯,既然来了靠山屯,就好好上工,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不要没事找事,天天吵嚷着举报这个举报那个。
新来的知青每人可以领到三个月粮食补贴,你们来的巧,刚好有新粮,就一半粗粮一半细粮吧。
对了,在靠山屯有事可以找我,我是这个队的大队长张利民,那个是队里的会计,赵会计,你们跟着他去领粮食吧。”
“诶,多谢队长叔,也多谢会计叔。”
赵会计屁股未动,迎着三双眼睛,笑呵呵反驳:“大队长,这虽然有新粮入仓,毕竟粮食还没上交呢,分给他们一半细粮是不是太多了些。”
张利民抬起头斜睨他一眼,又很快拿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静听他说出个好赖来。
“听我媳妇儿说,这两个小姑娘在火车上吃的那叫一个好,城里人嘛,有钱有粮,哪里会缺咱们这口一年到头舍不得吃的细粮?”
桑芷萱算是听出来了,这是王桂花她男人给她寻场子呢,可自己有理,会怕吗?
“会计叔您想着城里好,哪哪都好,其实真不这样,物资奇缺,我们为了领那点供应粮,天不亮就得排队,有时候排一天还不见得能领到。”
李红军提起这个,也是满心感慨:“是啊,我们苏市也一样,领不到就得饿肚子,乡下还能挖野菜,城里连棵树都少见。”
张利民听他们说的可怜,不想节外生枝,催促赵大奎:“老赵啊,你带着他们去领粮食,早点领走,明天都给我好好上工。”
“诶,大队长你放心,您别看我娇娇弱弱的,我打小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绝对不会给队里添麻烦的。”
“说谁不会说,你这姑娘惯会惹是生非,我媳妇照顾我们家三刚辛苦,火车上没有位,就挨着她坐了会,硬是挑事让乘务员压着桂花道歉。”
张利民眉头皱了皱,赵大奎说的他不全信,因为打交道半辈子,王桂花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
但挑事精他也同样不喜欢,这样的人放在队里,就如同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响的炸弹,一旦爆炸威力惊人。
桑芷萱面色肉眼可见委屈起来。
“这事吧,我原不想说的,以后我和王大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出来伤感情。
但会计叔硬要将屎盆子扣在我这个受害者身上,我却是不依。”
她将事情从头至尾叙述一遍,没有半点夸张成分在里头。
“事实如何,我不怕查,你们如果不相信云同志,前进大队还有两位知青同志也是知情者,再不济我们去火车上找当日的乘务员,我桑芷萱经得起组织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