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萱很喜欢她的率性而为,一口应下:“好啊,随你喜欢!”
“芷萱。”谷明月得到回应,欢快喊了声,又转头看向云婉婉,百灵鸟一般的清脆嗓音婉转啼鸣:“婉婉!”
桑芷萱和云婉婉俱都欣然应下,心情还挺畅快。
怎么说呢,谷明月此人,身上有一股这个年代所不具备的松弛感,没有身为知青的压抑、凄苦,以及对不能回城的担忧、绝望。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格外自在,生活已经够苦,谁又愿意继续去听你倾诉负面情绪?
再是不情愿,知青们也只能顶着大太阳,拖拖拉拉赶去上工。
桑芷萱彻底没了睡眠,洗了把脸,扣上草帽,背上水壶,和云婉婉交代一声,转身往公社走去。
她疾步快走,足足五十分钟来到长街上,躲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歇歇脚,掏出帕子擦了把脸上的热汗,取下水壶大口灌水,旋即,又倒出点水浸湿帕子擦拭脸上去除灼热,这才觉得惬意些,缓缓吐出口浊息。
“真是累死我了,大热天赶路,呼~”
又是想念手机的一天!
挑着阴凉处行走,再次来到那块坪地,桑芷萱见门岗上有人,连忙扯开嘴角上前打招呼:“同志,请问宁屺宁部长在不在办公室?”
一般人或许老刘懒得理你,但眼前这小姑娘昨个才看到她和宁部长在一块,就那眼神对视,要说没点什么,那他可不相信。
语气不由轻快几分:“在的,二楼左边第一间就是。”
“好的,谢谢大叔!”
桑芷萱几个箭步冲上二楼,办公室半开着门,宁屺伏案执笔正在写东西。
“叩叩——”
“请进!”头未抬声先至。
“宁部长!”
软糯清甜的嗓音砸了过去。
宁屺笔下微顿,猛然抬头,惊喜中带些不解:“桑……芷萱,你怎么来了?”
门扉全开,桑芷萱这才看清楚,在宁屺对面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正侧坐审视着自己。
女子身材略显丰满,鹅蛋脸上肤质偏黄,颊边簇拥着几粒斑点,上身着白底碎花的确良短袖,下身一条长过膝盖的墨绿的确良半裙,梳着一根辫子,尾部以墨绿丝巾为装点。
桑芷萱贯会看清形势,宁屺哥刻意更换称呼,这女人又一副正宫娘娘的姿态端坐,用看狐狸精的眼神打量自己。
一看便知是宁屺的桃花,且还是一朵有来头不太好撕破脸的烂桃花!
眼珠轻转,甜笑不要钱似的挂在脸上,桑芷萱对着女人率先点头示意,然后对宁屺道。
“宁屺哥,婉婉那头还是痛的厉害,但队里没有拖拉机,我想带她去县里看看,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她故作不好意思低下头颅,双手拘束的一下一下扯着衣角:“又要麻烦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可来了这乡下地方,我也不知道该找谁?”
宁屺将钢笔盖好笔帽,置于桌面,眸色关心说道:“头部这个地方不容忽视,到底从山上滚下去了,不可能毫发无损。
卫生院条件有限,这样吧,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接婉婉,直接上县医院看看。”
说着,他拿起钢笔挂在上衣口袋里,再将桌面上的稿纸锁放到抽屉里,这才站起身对那女人抱歉笑笑:“张主任,你看这……情况紧急,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等对方反应,宁屺对桑芷萱说了个:“走!”
桑芷萱朝张主任歉然笑笑,大步跟上,面容尤显焦急:“宁屺哥,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房门慢慢合上,张泉玉听到宁屺在安慰小姑娘:“你我还有婉婉祖辈相交,有事自然得找我,怎么会是打扰呢,若不找我,你宁叔叔才该写信过来骂我……”
张泉玉紧皱的心脏蓦然松懈下来,喃喃自语:“原来是世交家的妹妹啊!”
她知宁屺不是池中物,一身气度根本不是池县这个小地方可以培养出来的,相貌堂堂,仪态矜贵,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初初一个会面,令她心动不已,仿佛那一眼便是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