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反问让李休璟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敛了目光,李休璟出言询问,“我的细作说,独孤忱最快明日就会动身前往瓜州。王世钊你处理的如何?”
“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是能说什么全靠造化了。”裴皎然嘴角一弯,笑得格外柔婉,“要不刺史和某一块去看看。”
“甚好。”
那日在询问过李休璟的意见后,裴皎然将王世钊囚在了县衙大牢。每日轮番派人去找他“谈心”,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撬开了对方的嘴。
县衙大牢昏暗暗的,微尘浮于空气中。狱卒见到二人,连忙迎上前。
“刺史,明府,您二位怎么来了?”狱卒弓着腰,一脸恭敬地上前为二人掌灯,“牢里路不平,您二位仔细脚下。”
裴皎然扬扬下巴,示意狱卒退下。接过他手中的灯,自个儿领着李休璟走向牢房深处。
越往深处走,腐朽的气息越重。似乎连脚下的尘土也十分厚重。
驻足在最后一间牢房前。裴皎然凝眸望向背对二人,盘膝而坐的人。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身陷囹吾,最后来看她的是李休璟。如今跟她来看敌人的还是他。
裴皎然嘴角微妙地扬起。当真是一个有趣的轮回。
“王世钊。”裴皎然换了句。
“竖子猖狂。”王世钊转头怒视裴皎然。在见到李休璟时,瞳孔一缩,“你果然和李休璟勾结在一块。”
闻言李休璟抬眸,并不答话。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裴皎然低头看了眼门上铁锁,嘴角上扬,“独孤忱不日便会来瓜州。”
“节度使向来公允,自会为吾平反。”王世钊斥道。
裴皎然玩味一笑,声线骤冷,“是么?失去价值的棋子,等同弃子。一个小小的晋昌镇将罢了,犯得着因此得罪陇西李家么?”
声音到最后仿佛掺杂了几分悲怆意味。
裴皎然的手指停在铁链上。冰凉顺着指尖蹿进了身躯里,手指沿着铁链环扣游移。五指最终悉数扣在了上面。
借着烛火李休璟望向牢内的王世钊。头发乱糟糟的,身上满是血痕。伤口处已经结了痂和衣服黏在一块,散出一股恶臭。
他微微皱眉。
“你滥用私刑逼我招供,足足这一条节度使都不会放过你。你如此不知规矩,迟早要遭报应。”
“规矩?”裴皎然缓缓抬首,幽微的烛火映在她瞳孔中,很快结成一团冰,“对于牢房而言,规矩并不重要。否则下至州府牢房,上至三司牢房,也不会设有刑具。”
只要能得到答案,便是手段有失偏颇,也算不上什么。
王世钊唇齿嗫喏无言。
长吁一口气,裴皎然虚睇李休璟,“人已经看过了,刺史不回去?”
说这话时,裴皎然眼露嫌弃。她实在是厌恶呆在牢房里,这几日除了开头几日审问王世钊的时候来过,其他时间她根本不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