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拉住他两侧的手臂开始逆着关节用力旋转…
力量大到像是开足马力的机械,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臂疼痛难忍。
骨骼的角度已经到达了极限…即将被生生折断。
聂秋没再回头,径直走到陆齐初身边将他直接扛了起来
空旷的厂房里只剩下让人肝胆俱裂的哀嚎不断回响…
纪仓坐在后座,聂秋本能的就准备把陆齐初随便扔到后备箱里面带回去拉倒。
可想了想,还是走到后门车窗边问道
“少主,他放哪…”
纪仓抬了抬眼皮,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如破布麻袋般垂着脑袋的陆齐初
微微蹙眉,抿了抿唇,淡淡道
“把绳子解开,扔到后座”
聂秋显然对纪仓的回答有些吃惊,纪仓洁癖严重…
除了打斗那种关键时刻,基本她都很少会愿意触碰别人。
可陆齐初,却能一而再再而三让少主破例。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吃惊,愤怒,不甘,甚至是嫉妒。
他咬了咬牙,许是过于不甘心,终于还是多了嘴,说道:
“少主,他很脏…别碰到您身上…”
纪仓眼神微抬,陆齐初本来就瘦弱,又受了多处伤,血也流了不少,此刻看着已经神志不清。
塞到后备箱一路颠簸,估计到医院他也就彻底没命了。
她微微蹙眉,再次瞥向被聂秋扛在肩头的陆齐初,他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丝的意识。
半睁着眼睛,他清秀的小脸惨白憔悴的不成样子,他目光落在纪仓的脸上。
有一瞬间自责和慌张,竟然想撑起身子,自己站起来。
他眼中的神情,纪仓再熟悉不过了,自卑且倔强,不甘心自己被别人同情和可怜。
明明一身苦难,目光却干净澄澈的不像话。
年少时的夜玄礼…
就总会对她露出那种表情,他好像在纪仓面前总会装作骄傲和坚强。
不希望纪仓看到他的狼狈,给他过多的同情,那时纪仓看着夜玄礼总会不自觉的心疼。
或许她一次次救下陆齐初,就是因为…他像少年时的夜玄礼吧。
纪仓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弱不可察,像是蜉蝣飘过水面,细微似无,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她没有多说,眼神淡淡扫过聂秋的脸,眉头微蹙。
聂秋心中一凛,立刻垂下眼睑,抿了抿唇,拉开了车门,将陆齐初塞进了后座。
聂秋的身体微微绷紧,心底的失落和妒火暗潮汹涌…
陆齐初身体疼痛,加上右臂可能已经骨折,根本没办法支撑自己好好坐直
只能半跪在脚垫上,上身趴在座椅上,身体歪倒在一边,靠着车门勉强支撑…
他脖颈上的伤口没伤到动脉,伤口处已经凝固,只有少量鲜血顺着脖子缓缓滴落。
吧嗒,一滴鲜血砸在后座的真皮座椅上,绽开一片血渍…
陆齐初抬了抬眼皮,强撑着伸出左手想将它擦掉,奈何手上灰尘和斑驳的血迹,越擦越脏
他垂着头,苍白的肤色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件玉器,带着颓败悲凉的感觉,仿佛一碰就碎。
似乎多年来积压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纪仓不是心软的人,一直不是,甚至可以说是冷血的人。
可她还是伸出了手,一把握住陆齐初消瘦的手腕,命令道
“不用擦了,睡一会,很快到医院…”
陆齐初抬眸,他的视线其实一直模模糊糊,可纪仓那张冷峻的脸却不知为何
看的如此清晰…
纪仓的话,像是世间最有效的慰籍…
他抬头,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身体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彻底松懈,人也一下晕厥了过去,身体猛地朝着一旁歪倒
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