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唯一看着眼前的画,伸手缓缓摸了上去,那是之前御枭寒看不见的时候给她画的。
他真的是阿七吗?
他现在的画技已经这么好了吗?
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都能把她画的如此栩栩如生又惟妙惟肖。
当初她教他画画的时候,不对,是教阿七画画的时候……他连个卡通人物头像都画不好。
她还总是嫌弃他笨。
他说。
【一一,我会画好的,我一定会画好的。】
“少夫人,这是少爷给你的离婚协议书。”
林南找了很久,最后是在画室找到的席唯一。
席唯一擦干眼泪,转身的时候已经是微笑示人了。
“这么迫不及待吗?”
席唯一接过离婚协议书,根本没有看内容,直接滑到最后一页的签名处。
她毫不犹豫的写下席唯一的名字,却在最后一笔要落下的时候停顿了。
厉少天匆匆赶来,“你真要和他离婚?”
“这不是他希望的吗?我不过是成全他罢了。”
“上一秒还在为你奋不顾身挡枪的男人,下一秒就要和你离婚。席唯一,我不信你脑子真的有那么蠢?”
“现在是我信不信的事情吗?”席唯一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她自然不信御枭寒只是报复她。
这个男人对她的爱,前世今生她永不怀疑。
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离开她。
现在他这样,只有一个解释。
他要死了。
席唯一的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她背过身去。
“以前总是他迁就我,那么现在由我来迁就他。”
前世根本没有御枭寒中毒这件事情的发生,席唯一想起他找了那么多巫师在海边摆了那么多奇奇怪怪又看不懂的阵法。
后来天空出现血月,她就消失了,他就跳海了。
难道她的重生,是御枭寒用自己的命来换的吗?
席唯一捂着自己的胸口,疼的仿佛不能呼吸了一般。
她问过萧爵了。
萧爵说,御枭寒只有三天的命了。
三天之后,他必死无疑。
“他有让你做什么吗?”席唯一依旧背着身影站在逆光处。
“除了好好照顾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还能有什么?”
厉少天的眼眶也红了。
“还有呢?他今晚会离开,是吗?”
“是。”
沉默,整个画室都是悲伤和沉默。
良久,厉少天问道,“你知道他要去哪儿吗?”
“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席唯一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无声的哭泣使得她说话都难受了起来。
“当初,你为什么要卖掉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微不足道?”
“真那么微不足道就不会卖掉了?”
厉少天嗤笑,他不懂了。
他只是可怜,同情,心疼御枭寒。
“席唯一,你在那个地方偷走了一个少年的心。”
“你不会知道,他为了你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
“你喜欢画画是吗?是你教他画画的是吗?你知道他回到基地,为了一只画笔,可以在众人的讥讽嘲笑之下赤脚踩走火炭吗?”
“你知道他为了那块画板,可以滚铁钉吗?”
“你知道他为了保护那几张破纸,被鞭子抽打的体无完肤吗?”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他都瞎了还可以把你画的这么像?”
“那是因为他画你从来都只能在黑暗里画。”
躲着画,偷着画,悄悄的画,只要有空,只要还活着,无时无刻都在画。
可在基地里,他从来不敢把席唯一真正的样子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