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随行

天朗雪絮，冷风轻拂。

昨日夜晚整个镖局上下都是酒气冲天，那没人打理的大院中还摆放着酒坛桌凳，所有东西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

别说镖局的镖师，就连做饭的几个伙夫也醉醺醺的，所有人全部倒下，哪里还有人去打扫。

第二日天还未明时，便有几个伙夫出现在院中，他们得准备整个镖局的早食，所以就算喝醉了，也要早起。

几个身影在院中转悠，几人弯腰收拾着酒坛，另行的几人也一同抬桌搬凳，等所用之物挪完后，又清扫起了积雪。待得全部清理干净，他们便回到厨房里做起了早食。

刚过卯时，院中就陆陆续续的出现人影，这些人影不是在洗漱就是在冲澡，这大雪天的，直接端起木盆里的冷水一淋而下，根本不管什么冷不冷。

待得众人都弄置规整后，辰时已来到卯时六刻，汉子们纷纷开始练起了身子。

而床上裹着棉被的顾夜雨也早就醒来，想着外面的糙汉子们个个洗漱打挤，便先不出去，等他们都弄完之后，再慢悠悠的出了门。

一阵摆弄，那顾夜雨的房门终是打开了，从中走出了一个身着白衫长袍的少年，少年眼中带些朦胧，却不失神光，头顶长发半数束起，剩余则披在身后。

顾夜雨抬步迈出，直径走向井口边上，低腰将水桶提起，随之放下井中巧劲一动，一大桶水便拉了上来。

正练着功的众人也不管他，只是轻望一眼，随即就继续做自己的事。

镖局大院从此刻开始又是一阵响声发出，汉子们的‘嘿哈’声，兵器碰撞声，还有那顾夜雨的洗脸倒水的声音。

各种声音交错，大家伙儿都当做没听到一般。

就在这会儿，正屋廊道上来一个身影，这个身影直接驻足在门前，稍微整理一下长衫后，便开口大声说道。

“兄弟们，都把手中的活计放一放，我有事要说！”说话之人正是李代天，他昂首立于门前，声音传到整个大院。

下方一干人等均是放下手中事情，立马上前并排站起，就连刚洗漱完毕的顾夜雨也在一旁等着他说话。

上首正身的李代天见众人都放下活儿后，随即清了清嗓子，连声说：“咳！！今日我准备回总镖局，因为什么原因，想必大家都知道，你们要有愿意的跟我一起的，往前站一步，若是不愿的，就留在东陵看家，大家现在就选吧！”

下方众人闻声，便七嘴八舌的交谈起来，待几息之后，最前面的一个汉子跨出一步上前，嘴里回道：“镖头，什么事儿我明白，这次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李代天看着他，脑袋轻点：“好！”

而后那汉子身后的所有人全部往前一步，口中一齐：“一起回去！”

听到这齐声回应，李代天心生感动，伸手一挥：“好，兄弟们，咱们都回去，现在都去准备准备，早食过后咱们就出发！”

话语落音，镖局里的所有人便四散开来忙活去了，备粮的备粮，备马的备马，动作之迅速。

而顾夜雨在一旁听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虽然他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他毕竟是个外人，哪怕是这东陵镖局的兄弟把他当兄弟，那也说不准总镖局的那些人，更何况他也没见过，所以此时只好站在原地。

李代天分配好自己兄弟的活计，便轻步走向顾夜雨，来时脸上带着一点微笑。

“顾兄弟，你是如何打算？不如跟我们一起去？“

“一起去？”顾夜雨有些无措，心中想着是不是要去看看。

“恩，反正你也一个人，还不如咱们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在哪里？”

“桐临郡，血阳城！”

一听在桐临郡，顾夜雨心中冒出一个人，那就是他父亲。

先前听独孤西风说过一些，虽然顾家不在桐临郡，但事因却在桐临郡起的，这便有些想法了，当下就一口回答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吧！反正我也要去一趟桐临郡。”

李代天听后一喜，他本就有心招揽顾夜雨，如果这次去了总镖局，那自己定当在总镖头面前大力举荐一番，到时候就算顾夜雨不加入，那也算自己尽了一番力。

“好！顾兄弟你就先去准备准备，我现在要去看看兄弟们打点的怎么样了。”

看着一脸笑意的李代天离去后，他也缓步回了房。

房中清简，除了一张大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进屋就直接走到了床边，从床头布枕下拿出那本剑诀，随即又塞进了行囊。

他的东西没有多少，一柄剑，一个行囊，要多简单就多简单，完全可以随叫随走。

收拾完了，一手挎上行囊，一手握着黑剑，便直接出了房门。

镖局院中的地上又铺上了一层白色，顾夜雨只身站在中间等着他们。

大约盏茶时间，就见着李代天身穿蓑衣，头戴笠帽从廊道走出，他手中还拿着一套蓑衣，看样子是给顾夜雨准备的。

“来来，顾兄弟，这是你的，雪天穿上能避免一些湿气侵体。”说着，李代天便将蓑衣递了过来。

顾夜雨闻声接下，笑脸堆起：“李大哥有心了，这穿上虽说不能御寒，但遮挡雪水还是可以的！”

言闭之后，将手中行囊与剑放下，双手拿着蓑衣一抖，臂膀一转就穿在身上。

蓑衣在身，后把斗笠置于头顶，随手系上绑带。

李代天看着顾夜雨的模样，李代天笑着说道：“嘿！还真像大侠！”

在穿好这些，顾夜雨整个人就像胖了一圈，那宽大的蓑衣往肩头两边伸出，头上笠帽也如两肩之长，再瞧手上黑剑斜捏，端是一副大侠模样。

这顾夜雨闻言，脸上呵呵一乐，摇头道说：“李大哥说笑了，我这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可不敢当这大侠之名！”

“哪里的话！虽说兄弟年岁不大，但这一身武艺却是实打实的，就连我这里的兄弟都不是你的对手，要说这里谁能敌，那可能只剩我了！”李代天大笑，他知道昨日顾夜雨跟镖局的兄弟过了招，过招结果也是传的很多，哪里会不知道顾夜雨的身手？“而我，习了二十六载的武，也就堪堪能瞧，要是兄弟你再过个几年，绝对能压我一头！”

李代天这话不假，顾夜雨现在也才十五而已，若是到二十的话，那武技内功会更上几层楼也说不定。

顾夜雨小时候受的那些苦，背的那些武学可不是白给的，陈积薄发就是这么说的。

“承你吉言，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