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礼昌这时才跟着魏姈踱步进来,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干瘪死沉:“你们都让一让。”
荆丽芸放下手中毛巾,起身道:“有劳孙大夫。”
孙礼昌微一颔首,来到床边,仔细观察了一下林牵洛的脸色,然后翻看她的眼睛,探了她的脉搏,慢条斯理地说道:“芸姨娘放心,大小姐身体虽弱,但性命是保住了。”
林庆旭蹙起眉来,暗忖这不是废话吗?这个孙大夫何德何能,母亲竟一直留他在府上。
魏姈道:“那便劳烦孙大夫给大小姐诊治。”
看着林牵洛手臂上裹得像大粽子一样,嘴角冷冷一笑:“这谁给包扎的,没伤都给裹出伤来。”
“什么意思,夫人这是以为牵洛的伤是装出来的?”荆丽芸难得的怼了魏姈。
魏姈不怒反笑:“我也是关心洛儿的身体。”
孙礼昌已经开始解开缠在林牵洛手臂上的绢布,他的嘴角微微勾着,有些兴奋。
夫人马上就可以完成心愿,他这个帮凶怎能不跟着高兴。
魏姈道:“旭儿,听说是你把妹妹找回来的?”
林庆旭也不隐瞒,把官驿伙计告知他有人要见他开始,简单的说了一下。
魏姈道:“送小姐回来的是什么人?”
“未曾见到。”
林庆旭抬头看母亲,正巧捕捉到母亲嘴角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笑容很隐晦,一闪而过,没有留下痕迹。
林庆旭心念一动,转眼看向林映月和小雪。
这主仆二人的表情都很平静,看不出其内心的喜怒哀乐。
“月儿,咱们出去吧,洛儿的伤势那么重,你看了定然心里难安。”
“哥哥这是什么话,姐姐的伤又不是我弄的,我为何会心里难安。”
林映月说出这句话,似乎觉得不妥,立即解释道:“哥,我只是担心姐姐,想守着她而已。”
魏姈道:“月儿说得没错,不关心洛儿的可以出去了。”
闻如絮冷淡的朝魏姈看过来,她本想让除了己方的人外,其他人先出去,但魏姈这话出口,她也不好反驳。
但见层层绢布拆开,林牵洛整条手臂上尽是风干的血液和褐色的药膏。
自腋下至手肘,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其中最大最长的一道,皮肉都外翻了出来。
荆丽芸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闻如絮则是紧紧将琴儿拉到怀中,不让她看。
林映月脸色蜡黄,额上见汗。小雪则退了两步,脸上一阵惨白。
林庆旭眼眶红红的,看着对面的林映月。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似乎越长大,他就越是看不清她。
“热水。”孙礼昌沉声说。
闻如絮不敢怠慢,立即拧了条热毛巾,便要给林牵洛擦手臂上的血渍。
孙礼昌却一把将毛巾接了过去,亲自给林牵洛擦拭。
孙礼昌是魏姈豢养的门客,平日里荆丽芸这边的人有个头疼脑热,风寒感冒的他都不肯帮看病,或是随便敷衍一下,今日倒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