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哥你。”晚玉将宋枕遥带到沙发前“哥最近过的还好吗?听说你最近在看中医的书,有看伤寒杂病论了吗?”
“看是看了,但记性不好记不住,在中医诊所里帮忙打杂,病人问个症状我都答的支支吾吾,便也不好意思留下给人添麻烦。”
“哥别想太多,咱一不偷二不抢的干嘛羞愧?况且只是在中医诊所打杂收拾卫生,又不是当医生,不用太多顾虑。”晚玉宽慰着饼子哥。
饼子哥看着晚玉,他的目光显得混浊。
“影,我开始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晚玉沉默着握住了他的手。
“影,我现在真的很痛苦,所有的记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交杂在一起,昨天发生的事和以前发生的事都好像发生在同一个下午。”
“前程没了,往日从事的精密工作上漏洞百出,好不容易开个小店附近的地产商又卷款潜逃,这无休无止的生命就是诅咒吧,厄运如影随形。”
“影,为什么我不能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明?”
“上天又为什么要给我一个许愿的机会?”
“只要许愿,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但只要许愿我就会失去一切,厄运缠身。”
“用掉了这个许愿机会的我,就像被整个世界遗弃,想死都因为是神明无法达成,无休无止的折磨。”
饼子哥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这些话落进宋枕遥的耳朵却是一个极大的震撼。
“哥,那你后悔过当初许愿吗?”
“从不。”饼子哥道。
周围的声音突然安静下去,晚玉和饼子哥对坐着,男人夹着燃尽的烟头,胡子拉扎的坐在小马扎上。
“即使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帮她,你是为她许愿才从一个外科方面的医学专家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晚玉问道。
“如果影站在我的位置,影会后悔吗?”
在晚玉的眼里,饼子哥还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去国外留学,他在三甲医院里名声大噪,他和拿了医学界最高奖项的专家互为知己,他甚至有拿到最高荣誉的未来。
仅仅是因为一个重度烧伤的病人。
对她是爱吗?不是。
饼子哥在住院部的时候见过她几面,来看小姑娘的人不多,也就她年迈的奶奶。
高考考的不错,18岁出头的姑娘却在因为煤气的意外烧伤程度达到60%以上。
从山区里闯出来的姑娘,一身劲儿却折在了变故里。
“医生,我家里没钱看病了,就这样吧。”在烧伤整形科,姑娘对一个外科医生敞开心扉。
“医生,你不给我镜子做什么?我知道我现在很难堪。”
“医生,你姓什么,你人真好,明明专业不在于治烧伤,却总来陪我。”
饼子哥不爱运动,一坐就坐很久。
即使在那一刻,他也从未想过拿他一生的气运给女孩许愿。
直到有一天,婚车从医院楼下的街道行过,随后是丧葬的车。
“医生,我这辈子是坐不了前面的车了吧?没人需要我。”
“医生,可我也不想死,不想坐后面的。”
“我是不是拖累了许多人?”
饼子哥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两列车。
“我还能活多久呢?几十年吗……后面的几十年我看不到任何希望啊。”
时间回到现在。
大腹便便的胖子为两人做了晚饭,饭桌上他调侃着宋枕遥和晚玉之间的关系。
如果影在我的位置,影会这样做吗?
“做不到,只有一次的机会只会留给自己吧?”晚玉给出了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