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尚德想隐瞒这件事,他觉得这是和洪仰谈判的价码。
可他刚在脸上挂上一点运筹帷幄的笑意,准备坐回沙发上,就见到洪仰走近了自己。
“你要做什么?”宋尚德想退后一步,但退无可退,身后已经是沙发。
于是他咽下一口口水,又怒目瞪着洪仰。
洪仰却不看他一眼,拿起茶几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拍在了桌上。
宋尚德半信半疑地拿起了这份文件,这是一份合同。
宋尚德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但目光一直在洪仰和合同上打转,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洪仰也不在意。
“只要你能帮找到这玉镯的由头,和摆脱我现状的方法,多少财富和地位,哪怕是你宋家想要跃升四支,我洪家也未尝不可支持。”
宋尚德立刻收起了合同,他对这样优厚的条件十分满意,但依旧问:“你在四支八门里就没有更好的合作对象了吗?”
“当然有,但因为这个玉镯,你们宋家是我唯一的选择。”
洪仰道。
“毕竟宋尔是死在你们宋家的,至于他死前交代了些什么,又吐露了多少秘密,只有你们宋家人知道。”
“我也愿意支付高昂的代价。”
宋尚德敛起了兴奋的神情道:“我知道这个玉镯很重要,但我们既然合作,你也不要对我有所隐瞒,你的父亲身上到底出现了什么诡异?你为什么认为他变成了鬼,?你身边的人也是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洪仰点了点头,但看了一眼腕表,他表示下次再聊。
“我会发一封文件给你,这封文件……”
宋尚德耐着性子等洪仰把话说完,然后将他从宋家后门送了出去。
“我知道,这份文件我不会向外透露,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
思绪回到现在,宋尚德听着电话里的怒吼已经渐渐习惯,甚至每个月没来这么几个暴躁的电话,他都会觉得吃饭不得劲儿。
这么多年,自己也尽力去挖掘父亲死去那晚的细节,和当时那次行动的本真,但时间终究是过去了,过去了的哪有那么好追踪?
但父亲快死去的几天查出了太多疑点。
当时父亲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将近5个月了。
陆续来探望的人都已经探望完,到了最后父亲的病床前门可罗雀。
但距离父亲将死的前2天,有一个人在夜里偷偷潜入了宅子,偷盗了不少财物衣服,将房间翻的乱七八糟。
当时又是风,又是大雨的,哪里看得清。
宋尚德也是找到了当年的宋家大宅负责守夜的人,因为年纪大了退休后又回了故乡,辗转了将近5个月才找到。
找到的时候那个曾经守夜的人又病的糊涂的厉害,一直在等,都等不出句正常话,那人在某个晚上去世了。
到最后还是托了他儿子的回忆,才知道宋家在那今天有人偷偷进来过。
他的儿子说了一句很关键的话。
“父亲给我讲过这件事,不过听我父亲说,那个窃贼有点古怪。”
“在潜入的时候就被守夜的人发现了,等叫了人来,还有心思在房间里翻值的东西,东翻西翻的舍不得走。”
“这有什么奇怪的?”宋尚德当时派去的人问这个汉子。
“那晚又是风雨的,潜入并不算太难,潜入时就被轻易发现,要么就是学艺不精,潜入的手艺差。”
“可他被发现后还能悠悠闲闲地翻东西,最后甚至在宋家众守卫的围堵下逃之夭夭……”
汉子摇了摇头。
“感觉他是在戏耍守夜的人。”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后头可比前头高明多了,就是在嘲笑那些守夜的人!”
这些东西记在笔录里,宋尚德也没细看,过了些许天,才看出些端倪。
如果光说是这窃贼艺高人胆大戏耍守夜人,倒也逻辑通顺。
但这里,也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因为那个窃贼东翻西翻什么东西也没找到就被迫逃之夭夭。
这根本算不上是一次成功的戏耍。
宋尚德拿着这份报告,脸上多了点鄙夷色彩。
但很快这种神情就消失了。
因为另一种解释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为什么前后盗窃的本领相差惊人?
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作案的根本不只是一个人。
也许他们并不认识。
但一开始被发现的,和后来逃走的不是同一个人。
宋家看见逃跑的那个贼什么东西都没拿,就放宽了心。
但是,有东西被另外一个藏起来的贼拿走了,其实是他们没有意识到。
而被拿走的,又是什么?
那两个贼是否是同谋?
还是说……
宋尚德想到了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性。
还是说他们,这两个贼,各自有各自的目标?
在随后的日子里,宋尚德又去调查了那几个被贼翻过的房间,和那段日子里宋家失窃的报告。
似乎没有什么不对,这几个房间都是一些会客室之类的公共空间,平常人往来不少,称不上私密或暗藏玄机。
但宋尚德依旧不放心。
而在父亲一段时间的活动轨迹里他发现了端倪。
一般情况下,谁都不能预知未来,也就不会把父亲几个月后的死和这次盗窃行动联系相联系。
更何况追溯到如此久远的时间,5个月前的父亲身体还康健,完全没有要卧病在床一病不起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