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有那么多的“我以为”,“我想”后来证明只能是“我认为”、“我想”,而成不了事实。对于青春里发生的有些事情,安邑虽然没有释怀,但却早已释然,看的清清楚楚,也早已把自己的内心剖析的很透彻。
对于安邑来说,她对华清的喜欢,正如她对自己所缺失的东西的向往和渴望。她还记得自己对华清的第一印象:清秀,白白净净,手指修长,性格看似腼腆而文静,实则是故作清高。但是没办法,自己就喜欢那样的人,哪怕是故作清高,她也喜欢那种清清冷冷的样子。那时的安邑,黑黑瘦瘦,头发枯黄,乱糟糟一团;性格呢,大大咧咧,一点都不文静,整天像个男生一样,丝毫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天知道,那个时候的安邑有多么渴望自己能是个白白净净,性格文静的女孩子。但是,她做不到。为什么呢,说到底,是来自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她自认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却从来都是瞒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那时候的安邑,自卑主要是因为自己黑和胳膊上的疤。初中时候的安邑真的很黑,班里有一群男生在背后都偷偷叫她”黑妞“,后来,大家看来性格大大咧咧,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也就敢在她的面前直接叫她”黑妞“。每次,大家这样叫她,她都一副要揍人的样子。可对方却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当真,在他们的心里大大咧咧男娃子似得安邑怎么回懂得什么叫做难过呢?安邑的反抗只会让大家愈加起哄,更是越加频繁的叫她”黑妞“。更气人的是,有些男生走到她的面前,跟她说话,只是为了叫她一声”黑妞“,看她挥拳恼怒的样子。也许,那些叫她的人,周边看热闹的人,起哄的人,从未对她有过恶意,或者是说,那个年龄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恶意。但是,这些,却并不能代表,作为听者的安邑没有受到伤害。在安邑看来,他们喊着的每一句”黑妞“,对于自己而言,都是最恶毒的话,像是一把把刀,一道道刻在自己的心上。所以,在安邑的认知里,任何人都不能以”我不知道“来作为被谅解的缘由,而任何人都应该知道,并不是无意的伤害就不是伤害,伤害就是伤害了,不分无意或者有意,因为,事实已经存在了。我们每个人都没有以”无意“为借口伤害别人的权利。
胳膊上的疤,是当安邑还是个婴儿时就留下的。出生时,安邑的胳膊上有一大片红色的印记,随着安邑的生长而生长。父母害怕这种红记会长满安邑的全身,就给安邑做了手术。很遗憾,90年代的技术并没有很高科技,那场手术虽然终止了印记的继续生长,却留下了满胳膊的疤。这是安邑的痛。懂事后的安邑特别讨厌别人看到她胳膊的疤后问她是怎么回事。这是安邑最讨厌听到的问题,没有之一。但是,那时候的少年少女总是充满了好奇心,见过的,无一不问,这更加重了安邑的厌恶和自卑。越是自卑,安邑越是想用大咧的外表来隐藏自己的内心,就越是表现出满不在乎,毫不在意。似乎这样,才能减少由周围人带给自己的难过和痛苦。
初二的时候,华清骤然出现。这是个从城市转学而来的男生。他有着一切安邑期盼着的,所以,在安邑的眼里,他就是那么耀眼,那么光芒四射,深深吸引住了安邑。也是后来,安邑才明白,她喜欢的,追逐的,从来都不是华清,而是华清身上拥有着的,她无比渴望的那种外表和气质。
而迟瑞呢?迟瑞才是那个真正让自己体验青春恋爱甜蜜,却又苦涩的人。那个时候的安邑,追求期盼的华清,恋而不得,满心忧郁。但迟瑞却主动向她抛出爱情的甜蜜,让她倏忽间从苦苦追求而不得的状态中掉入装满蜂糖的蜜罐里,一头陷进去无法自拔。因为安邑从未得到过华清,所以即使分开,也是适可而止的难过。但是对于迟瑞呢,她是切切实实的体会过他给予的蜜糖,所以才会在两人突然分开时,那么难过,那么痛苦,那么不能接受。因为,得到过,却在最珍惜的时候失去。这也是为何,即使在大一时安邑和华清有过短暂的复合,也最终是以分手告终。
安邑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华清和木木都落了榜。但是为了庆祝安邑顺利考上重点大学,木木还是组了局为安邑庆祝。那一天,华清也来了。看到华清时,安邑并没有很意外,当华清提出想和自己一起时,安邑也没有很意外。安邑只说了一句话:“你不怨我吗?”
“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华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