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菜地收拾完,暮色已经落下,远处的天空橘色的云也变成灰蓝色。
柳榆拿着钉耙往家走的时候隐约听到灶房里阿爷阿奶的说话声。
阿爷讨好的冲阿奶解释着什么,阿奶却是时不时冷哼一声,开口说的话也有些阴阳怪气。
定是阿奶在和阿爷翻买烟丝的事儿,看来这一家之主也不好当啊!
柳榆吸取着自家阿爷的教训,再总结着经验,以防着将来自个也落到阿爷如今的境地。
想着想着就代入了自个和长生,长生脾气颇好,好像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以后应该不会像阿奶管阿爷这般管着自己。
不过,若是长生管着自己,好像也不错。
今儿的晚饭是韭菜疙瘩汤,长生还另有一碗蒸的顺滑的鸡蛋羹。
年氏吃完晚饭,带着布料和棉花就去了大儿家。
柳榆收拾灶房,柳福生坐在院里抽着烟锅子,时不时斜眼瞅一眼灶房刷洗的柳榆。
“阿爷,你今儿下午作甚去了”柳榆无知无觉,把刷锅水舀进桶里。
“哼,去山上的竹林转转,早知道有人背后卖我,我就不跑到半腰坡给人找什么板栗啦!”柳福生佯怒道。
柳榆拿瓢的手微顿,诧异看向自家阿爷,这是生气啦,待看到老爷子轻敲烟袋锅子的模样,才后知后觉想起烟丝被阿奶发现那事。
柳榆三下五除二刷好锅,又把饿的嗷嗷叫的猪喂食好,方讨好的走近柳福生。
“阿爷,这事可不赖我……”说着,把今天的事解释一遭,又把杂货铺老板的收购价格这么一说。
“怪不得人人都想住到镇上去,有个门面房,哪怕开个杂货铺挣的银钱都够养活一家老小。”柳榆忍不住感慨。
“你这几年也常在附近镇上找活干,才知道这个事儿啊。”
“早就知道啊。”只是以前家里用钱的地方没那么多,粮食菜蔬自家就有,油盐酱醋买一次能吃挺久,家里的大事小事有阿爷阿奶顶着,对于银钱也就没有啥具体的概念。
想着和长生的婚事,哪怕是招赘,不说修整房屋,至少也得置办两件像样的家具吧,他不想委屈长生。
家里的院子还是篱笆墙,外面走路的人扭头就能把整个院子尽收眼底,毫无隐私可言,如果能拉道院墙就好了,哪怕是土坯的。
这几日长生治病抓药,后续还要补养身体,阿爷阿奶年岁又渐老,更得存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都得有银钱才能办成。
柳榆的眉心不自觉皱起来。
“阿爷,你年轻时有做过啥营生吗。”
“我现在也在做啊,明儿我就把这些日子编的簸箕竹筐笸箩啥的推到双桥去卖。”
双桥是他们附近的一个大镇,上章镇逢双,双桥镇逢单,他们村离两个镇子距离差不多,村民们多少赶这两个集。
柳榆略微有些失望,这十里八乡的人家,大多数人都会用竹片柳条编筐,差别也就是好与凑和用的区别,柳福生的这桩营生,收益并不怎么样。
“怎么,也想做生意。”柳福生看着面带失落的孙子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