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氏在柳榆把被子扔到地上的时候就有些懵,她明明只拿走三双,还给留下一双盖的,为的就是年节下亲戚来家,到时看出不妥柳家不依!
这怎么就剩两床满是尿渍的铺底,闻着那隐约散发出来的骚/臭味!
闫氏回头,狠狠瞪一眼身边缩着肩膀低垂着头的叶氏。
无知的妇人,看见个好的都想往自个屋里扒拉,贪心不足的蠢货!
闫氏还知道此刻要稳住阵脚,不能内讧,她定了定心神,一双眼睛满是阴郁,阴阳怪气道:“我这也是为了梅香好,她久不怀胎,我也是听村里人说睡男娃尿过的铺盖,好坐胎!”
“我呸!还男娃睡过的铺盖好坐胎,你听哪个说的,现把人拉出来,我倒要看看出这个主意的缺德鬼,她家里是不是遍地男娃!”
徐红怒不可遏,多看一眼地上的破烂棉被,她心就扎着揪着疼,直把满腔怒火对着闫氏。
“你家老吴从年轻时见天往你身上/尿,你不也就下两个狗崽子,缺德冒烟的畜生,让大伯伯娘睡个侄儿的尿被,不怕折的他横死短命!”
“大嫂,你这话可是说错了,他俩这般年纪,便是尿出一缸来,也下不了一个子!”
齐春花瞅一眼面色羞恼不自在的两公婆,打趣道。
“你,你说谁横死短命!”
闫氏被说的脸皮涨红,也不去接齐春花的话,只逮着徐红说横死短命同徐红对峙。
一旁的吴伯良被两妯娌的一唱一和羞的老脸通红,迎着村里人打趣调侃的目光,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村里人见闫氏撸起袖子就要去干仗,柳家那边也不甘示弱,忙一边忍笑,一边两方拉扯说和。
“亲家,这么样也不是个法儿,你把之前梅香嫁过来时你们家给陪送的东西说清楚,好的咱们该还的还,坏的咱们也不抵赖,到时折成银钱给梅香!”
族长跺跺拐杖,长叹两句家门不幸,颤颤巍巍站起身,对年氏和徐红郑重道。
闫氏一脸不服,想说什么,被族长扬起的拐杖给喝退了回去!
破家的娘们儿还嫌不够丢人,人柳家明显给闺女张目,啥脏的臭的都能出口。
这娘们不嫌丢人,他一把年纪还嫌污了耳朵。
族长现在只恨自己耳朵为甚没有全聋,一把年纪还要在满村小辈面前听到这些污言秽语。
年氏冲徐红点点头,徐红整整情绪,声音微有些嘶哑,但还算清脆道:“我家梅香当日的陪嫁共有八斤重的棉被两双,俱都是染红细棉被面,六斤重的棉被两双,也是染红细棉被面,当日想着孩子成亲,亲家怎么也会给缝制两双新被。”
“都说婆家的新被铺底,娘家的新被盖身,如此方能一生和和美美,安安稳稳。”
想着闺女这些年过得是这样糟心的日子,徐红心疼的眼眶又要发红,看着人群里头颅低垂的吴平,徐红心里满是恨意。
这个人娶了自个闺女,却又不好好护着他,任由她一个人在这个家里受尽委屈与折辱,这样的人也配做丈夫,做父亲。
“还有四块四棉尺头,四块粗棉尺头,两套床单,两套被套!”
“一个黑漆樟木大箱子,一个盆架,两个木盆,四个竹凳,半口袋的各色种子!”
想到方才梅香说亲朋给的五百多文压箱钱也被这老婆子给搜刮走,徐红最后又把压箱钱给添上。
看到吴家村人的面色,徐红苦笑道:“不瞒各位,梅香是我家这一辈第一个孩子,她成婚,我老娘哥嫂都来添箱,梅香爷奶还有两个叔叔也都有添箱,舅爷那边也是添的尺头!”
“还有我们两夫妻给准备的一些嫁妆,这些东西咱们家都没截留,都装到樟木箱子里,一同抬到了吴家,也是想着姑娘嫁妆足,能被婆家高看一眼,善待咱们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