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昨晚你把这些东西藏在哪里的?”赵如意将父亲背她时,她藏在怀里的包裹拿出来问道。
“我藏到放农具的杂物间了,那里他们几乎不进去,而且那间屋也只有我有钥匙。”
“放农具的杂物间?”
赵如意发现父亲其实很聪明,只是一直被阿奶压制着,一直不声不响地保护着自己的妻女。
“阿爹,你说阿奶和二叔他们会不会……”
赵如意看着父亲的脸不再往下说了,赵大牛靠在马车的座位上,马车一晃一晃的,从车帘缝隙泄进来的阳光在他黑黄的脸上跳来跳去,让赵如意一时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但你阿娘说了会在家里等我们回去,她就一定会办到!”
从青石镇到锦城坐牛车要将近两个时辰,坐马车虽然快一点,但也要一个多时辰。
赵如意撩开车帘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景致后就觉得索然无味了,于是在赵大牛的建议下打算补补眠。
也不知马车嘚嘚嘚地走了多久,赵如意在马车车厢倾斜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阿爹……”
赵大牛也在瞬间反应过来,他一手抓着车框,一手想抓住女儿,可惜事故发生得太快,马车虽然被外面的人扶住了没有翻,赵如意却滚出了马车,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赵如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听到周围一片嘈杂的人声,接着她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她感觉哪哪都痛,痛得想骂人。
“你没事吧!”
“如意!”
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子的声音和赵大牛的声音同时响起。
“阿爹!”
赵如意想撑起来,可手肘处痛得让她龇牙咧嘴的,她无奈地往后倒去,好在被一个人给接住了,那人似乎很娇小。
“如意!”
赵大牛跳下马车将赵如意抢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她又疼得“嘶嘶”地叫唤。
“阿爹,我疼!”
赵大牛僵住身子,着急地问道:“如意,你哪里疼?阿爹带你到医馆去看。”
“大叔,你别着急,让她缓一缓!”
旁边那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子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赵如意听出来了,这人是谁。
“你是那个……”
“原来是你!”
他们两人同时认出了对方。
赵如意瞪大眼睛看着裴孤城,裴孤城脸色微红,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马冲撞了你坐的马车,我会负责的。”
赵如意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样子这辈子她和裴孤城的缘分是注定的了,而且有可能牵扯更深,但她不愿意啊!因为再过八年裴孤城一家因参与庆王晏霁一派卖官鬻爵,贪污受贿一案被流放充军了,而庆王宴霁最多只是被罚俸一年,关禁闭半年。
说到底,他们一家人只是上层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流放后的裴孤城至亲皆亡,他每上战场就不要命地往前冲,反而积下累累战功,如果不是戴罪之身,只怕已经升为一军统帅了。
再后来庆王得势被封为太子,他为庆王平定北方蛮夷归朝,庆王登基为帝时,又放下兵权到彭城做了知府……
赵如意一直盯着裴孤城想着前世的往事,裴孤城则脸色变得越来越红,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而让一个同样长得好看又不讨厌的小姑娘一直盯着,他没有羞恼之色,反而有种窃窃的欢喜。
只是这小姑娘的眼神里没有害怕,没有惊艳,也没有欢喜,只有怜惜,没错就是怜惜。
“如意……”
赵大牛略微有点尴尬,也有点担心,女儿这样盯着贵人,贵人会不会恼羞成怒啊!上次贵人虽然没有拿他们问罪,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毕竟他刚才看见贵人也是摔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才爬起来的。
“你……”
“我不要你负责!”
裴孤城和赵如意的声音同时响起,裴孤城听到赵如意的话,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严肃认真地说:“既然是我的错,我就该负责,你该不是想让我做一个逃避责任的小人吧!”
“而且这里这么多的老百姓看着,我也不能抹黑武威侯府的名声啊!”
说到武威侯府的名声,裴孤城才不在乎呢,只是眼前的小姑娘越不想让他负责,他就越想负责,他心里好像是在赌气似的。
赵如意知道裴孤城的固执,在前世里她已经领教过了,所以她看裴孤城这么坚持只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