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双眼一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片刻后,他猛睁开眼!对上一张清晰俊俏的容颜,容貌主人眉头紧锁,却在秋明睁眼的一瞬间松弛两边,墨黑的眸里,有那么一瞬间亮了亮。
秋明环视一圈,发现自己半躺在凌译身上,周围一圈的人见他醒来,都面露喜色,秋明动了动想要起来,却被凌译按了回去。
“别动,你现在需要休息。”
秋明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伤得很重,不过他立马奇怪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看,沾得满手是血,但却没有任何痛感。
他沾血的手很快就被人抓住,对方眉头紧锁,低声呵斥:“别碰!”
周不同立马道:“明哥你干什么啊?!这看着都疼你去摸它干嘛啊?”
这下他可以确认了,他是真没有痛觉了。
难道这就是那女鬼说的补偿?谢谢了。
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乏力与虚弱,但没了痛觉的干扰,他直接就无所吊谓了。
艰难的想要站起,却又被凌译按回去,“听话,别动。”
秋明把他推了推,说:“没事,我不痛。”然后又要起身,凌译把他锁死,“不用骗我。”
“……”秋明推了几下没推动,无奈和他对视:“我真不痛,你放开吧。”
“明哥你就听译哥的话吧。”周不同道。
钱有观扶了扶眼镜,说,“你现在的情况,确实很危险。”
“我真不痛!我没有痛觉了!”秋明开始乱动,像条血鱼一样在凌译怀里扑腾,鲜血彻底染红了凌译的衣服,看得他是眉头一蹙。
直接将秋明横空抱起,“要做什么,你跟我说。”
“……”说了我不痛我真不痛!再说痛又能怎样?你能帮我疼吗?
不经意一撇瞥,余光却看到一边被刀捅穿在地的祈星月。
她费力的想要将刀抽出,但这刀把她锁的太死,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拔不出。
秋明:“……”
他手一指,“去,去把人家放出来。”
凌译一蹙眉:“明明?”
旁边也在问:“明哥,你这……”
他坚定打断道:“别问这么多,放出来就是了,还有别叫这么肉麻。”
沉默一番,凌译点头,“好。不好。”
秋明:“什么不好?”
凌译:“没什么。”
他手指一动,祈星月心口上的刀刃被召回,刀刃被抽出的瞬间,那种抽离肉体的声音很是清晰,听起来就很痛。
但祈星月也只是眨了眨眼,像是对这种疼痛习以为常。
“呜呜呜……她也会疼啊……她不会死,但是也会疼啊……你们怎么都欺负她?”那个哭泣的女鬼再次现身。
她跪在祈星月身旁,身影薄淡的就跟雾似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带走,她双手紧紧按住祈星月胸口,好像这样就能给她止住血。
她轻声喃喃道:“你们怎么都欺负她啊……”奇怪的是,在场除了秋明,似乎没人能看到她的存在。
祈星月再次站起,即便是伤痕累累,眼里的戾气却不减分毫,她再次握住武士刀,冲着两人袭来。
“别伤她,去树林找岛主。”
秋明莫名其妙这样一句,弄得众人很是懵圈,不过凌译也没有多问,抱着他就从天台跳下。
身下就是十几米的高空,秋明傻眼:“……”自杀式降落?
两人平稳落地后,秋明道:“你把牛顿棺材板踢翻了?”
凌译笑笑:“基本操作。”
他们落地就跑,身后的祈星月也一跃而下,干脆落地后,朝他们直直追来。
一路往丛林深处飞奔,秋明虽然身体不疼,但终究是极其虚弱,莫名的困意袭来,他强撑着眼,说:
“一定要找到岛主,找到他,我们就能……过关了。”
察觉到他的异常,凌译没有多问,脚下默默加快了速度,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来到了那天的坑前,祈星月很快也紧随而到。
见两人不再逃跑,她长刀出鞘,强势攻来。
“赌一把,先别躲。”
闻言,凌译也是很配合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过眨眼,祈星月的刀刃已经劈头砍来。
却在刹那,她的刀尖停留在几厘米之外,长刀被一团黑雾挡住,她的细腰也被一条黑色绳索缠绕,使她前近不得半分。
秋明眯眼浅笑,提声发问:“是岛主吗?”
丛林中缓缓走出一黑袍男人,男人身材高瘦,手指缠绕绷带,侧头看向祈星月。
缓缓开口:“这次……怎么这么狼狈?”
虽有疑惑,但黑袍人也并不是很在意,勾手召出更多的绳子将她捆住,熟练地扔进坑中,说:“你们还是第一批在她手里活下来的旅客。”
随即又问:“那这次她杀了几个?”
秋明疲惫着眼:“没有,她这次没有杀人。”
黑袍人安静了那么几秒,怀疑道:“没有杀人?那你这身伤是从哪来的?”
秋明靠在凌译怀里,“自己摔的。”
黑袍人:“……”
“那你下次小心点,别再摔得满身是血。”
秋明点头,谢谢提醒。
不过黑袍人并不会根据秋明的一面之词就下定论,他放出大量黑雾弥漫游走,很快,大半座海岛都被黑雾覆盖。
稍后,他两手一挥,所有黑雾随之散去,他来到坑前,低头蹲下,心情似乎很不错,“还真是,这回一个都没有少。”
“那岛主能放过……她了吗?”
在黑袍人眼里,不肯放过祈星月的,从来都只有她自己。
“我知道她想离开。”黑袍人忽然道:“但她想离开的不是这座岛,而是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十年里,不知道多少个日出日落,他看到祈星月坐在海边礁石上,望着无边的天空出神,久而久之,他也会想,祈星月到底在看什么?
海的那边,好像他自己也没有去过。
他总会有一种错觉,祈星月跟他所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他所见的居民都死气沉沉,日复一日的做着同一件事,就连他自己也是。
而祈星月不太一样,她身上好像有一把枷锁,她脸上平静温和,但眼眸却莫名让他觉得她在痛苦,是一种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痛苦。
即便是痛苦,也让他觉得,祈星月看起来比他们更像一个活人。
她太异类了,甚至可以说,太孤独了,孤独到像是另一个世界被遗忘在这里的人,但要真说起来,确实有跟她一起被遗忘在这里的人,只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