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我向车夫说道,我掀起车帘轻跳下车命车夫与月奴道:“你们先行回府,我想一个人走走。”
“可是小姐,天色渐黑,怕是不安全啊。”月奴关心说着。
“没关系,每次入宫都是走这条路,这条路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况且你可别忘了,我是鲁元公主的义女,在这长安城谁敢动我半毫?”
月奴伺候我一段日子了,我的起居饮食,生活习惯,性格脾气她了解的一清二楚,我要执意的事谁也动摇不了,只能顺着我意,并叮嘱我小心,便与车夫先行回府了。
我走在长安街头,星星布满夜空,闪烁着光芒向我们眨着眼睛,皎洁的月亮仿佛早已猜透了我的心思,灯火阑珊,亭台楼阁,青石板,窄窄的巷子,热闹的店铺,白墙黑瓦红灯笼...
几个乞丐缩着身坐在酒馆的墙边,向来往的行人乞讨着,眼中充满祈求与渴望,期盼着行人的施舍,也偶尔有那么几个好心的行人向他们破碗里仍几个铜板,他们卑着身点着头嘴里念叨着:“谢谢大爷。”
其中一妇人怀里揽着个小孩,可见孩子的衣服破旧不堪,瘦骨嶙峋,大大的眼睛乎眨乎眨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甚为可怜,我走上前去蹲在她们面前,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几定碎银子放在她们的碗中对妇人说:“给孩子买件衣裳,带他吃点东西吧。”
妇人看了看银子欣喜的跪地向我磕头不停的谢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孩子,你看,我们有饭吃了,快谢谢姐姐。”妇人拿着碗里的银锭子对那孩子开心的笑道,
“谢谢姐姐。”孩子也跟着笑了,
“不客气。”见她们如此高兴我脸上也漏出一丝笑容。
我便转身离去,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争吵声:“这是我的,求求你们你不要抢我的银子,我的孩子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我转身一看,妇人乞丐苦苦哀求着正在抢她银子的乞丐,
“住手!”我对那几个乞丐吼道,几个乞丐见我走回来,拿着从妇人手中抢到的银子想逃跑。
我跑上前抓住了一个乞丐的肩,想为妇人讨回公道对乞丐说:“把银子还给她们!”
我一边抓着乞丐的肩一边转头看向妇人,这时乞丐一个转身,肩从我的手滑出,便一溜烟跑掉了。
我欲再追乞丐但听到妇人的哭声停止住脚步:“我的银子啊.....同是乞讨为什么要欺负我这老弱残妇啊。”妇人不停的哭着,
我走到妇人身边蹲下安慰道:“不要哭了,我再给你。”我伸手摸摸腰间,却发现腰间荷包不见了,我一愣,定是方才乞丐转身逃跑时顺手牵羊把我的荷包也偷走了。
孩子见妇人不停哭泣也跟着伤心哭了对妇人道:“娘,怎么办。”我从袖中掏出苏茉送我的娟帕给孩子擦泪。
这时,突然一只手面捧着几个碎银子出现在我们眼中,我先是一愣,再抬起头一看捧着银子的人竟是他---樊墨,
白衣黑发,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拿着吧。”他向妇人道。
也许是失而又得,妇人接过他手中的银子更为欣喜,不停谢道:“多谢公子,公子大恩大德,民妇谨记于心。”
我慢慢站起看着他,他这才注意到我,一眼便认出了我道:“原来是你啊,许久不见了。”
我一时有些恍惚,心中透出几分欢欣,他竟没有忘记我。
他看着妇人和孩子发现孩子手上有处伤,伤口还未结疤,依稀还滴着血。
他握着孩子的手道:“到我医馆来吧,我给孩子上上药,这伤口若在不处理,是会发炎的。”
“好,好!多谢公子。”妇人连声答应说完我和妇人带着孩子便跟着樊墨向他医馆走去。
说是医馆,但衣馆门口却没有牌匾,其实倒像个小府邸,门口有两位小厮候着,樊墨带着我们进了去,先是穿过一片竹林,然后走到一屋子面前,可见屋中烛光通明,他打开门,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与妇人小孩先进了屋,可见屋内中央摆着个几案,案上放着竹简,与一黑色陶花瓶,瓶内插着几株白梅,左侧则是个高高的柜子,柜子上参差不齐的摆放着许多竹简与药箱,右侧依旧是高高的柜子但却是药柜,樊墨请我和妇人坐下,他从柜中取了药箱,然后坐在几案边,微笑着用手招唤着小孩:“过来。”
小孩走过去,把缝了许多布丁的衣袖卷起,樊墨打开药箱给孩子上药包扎好。
方才他见妇人来时路上不停的咳嗽,接着给妇人号脉,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他颔首低眉,眉目间流露出镇定和从容。明明可以靠颜值,却选择了靠才华,谦谦君子,仁心仁术,怎能不得长安城众多女子的倾慕?
号好脉,他对妇人道:“夫人这是痰多伤肺,我开几付药给你舒痰散火,几日后就不会咳的这么厉害了,药服完后再来这里找我。”说完走到药柜边给妇人抓了几付药,并告知妇人如何服用,可妇人迟迟不肯接过药,低头不语,甚是为难,樊墨似乎明白她的担心,从容笑道:“我这医馆是专为困难百姓医治病痛,所以这药也不收银子的。”妇人听后,面部先是漏出诧异接着转变为感动,接过药,一直连声道谢后带着孩童便离开了。
“长安城好玩吗?”他这一句简单却熟捻的问候使我的心突然暖了起来,他接着说道:“那日离开后还担心你与你弟弟的生计,却不知道你的名字,也无从打听你的下落,可如今再见你,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他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叫小鱼儿。”我忙回答他,很想告诉她我的名字或者说我很想让他了解我,
“小鱼儿?很独特的名字啊。”
“你现在住在哪儿?”
“我...我住在....宣侯府。”我讷讷的说着。
话音落,他那正在收拾药箱的手突然停止了,悬在空中,数秒,他才开口道:“你怎么会住在宣侯府?”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原本是在宣侯府上做婢女的,后鲁元公主就收了我和弟弟做义女义子。”
“是这样啊。”他说完后接着整理药箱,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我很想上前与他说话,便故意找话题道:“对了,刚才你为什么要让那妇人过几日再来衣馆找你?”
“昙花治咳嗽很是有效,昙花呢具有清心润肺、清暑解热、除痰止咳的作用,恰巧现在正是昙花盛开的季节,只要用昙花入药给她服用就会没事,偏偏我这儿昙花都用光了。”
“那马上去采不就行了吗?”
“昙花很特别,总是选在夜深人静时分,大约是在戌时的那一刻才绽放。”
“好珍贵的盛开啊,真想目睹一次昙花盛开的那一刻。”我感叹到。
“我明晚就上山去采昙花,你要一起去吗?”他看着我问道。
我抑着心中的喜悦,点点头。
“可是明晚就不能早睡了,因为只有在盛开那一刻摘下才有药用价值。”
“一个晚觉就能饱眼福,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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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急早让月奴给我准备晚膳,用好晚膳,我吩咐月奴再多给拿来一床被褥便及早熄灯装作睡下了,我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摆弄着手指头,眼睛眨了又眨数着时间盼着快点到戌时,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穿好衣,把另一床被褥塞在里面,外表看起来鼓鼓的,倒看不出是个“假人”,接着我从府邸的后门悄悄的逃了出去。
我一路带着小跑,迫不及待的去采昙花,不,应该说破不急待去医馆,也不是,应该是迫不及待的去医馆见他。
我来到衣馆,快速的一个跳跃跳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