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一身男子装束来到了宜兰坊大门前,敲着门,一小厮打着哈欠开了门对我说道:“这位大爷,我们歌舞坊晚上才会有歌舞表演,天黑之时你再来吧。”说完欲关上那扇门,我一只手推住门,
“哎!客官,你再想看歌舞,也要等到晚上啊!”我知道我打扰了他的美梦,他语气自然带着不耐烦。
“我不是来看歌舞的,我是来找你们坊主的!”我对他说道。
“坊主还未起,你稍后再来吧。”小厮烦躁的说着。
“去告诉你坊主,我是奉宣候府鲁元公主之命前来找坊主。”我道。
小厮听我这么一说,他脸上即刻再无睡意,露出的即是惊慌,赶紧打开大门赔罪道:“对不起,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人先请进。”
接着,毕恭毕敬的领我进宜兰坊内。
“请大人稍作等候,小的这就去告知坊主。”说着他便欠着身下去了,我坐在堂中,正对着舞台中央,我四周环望着宜兰坊的摆设及布局环境,在看着面前的舞台,想到须卜兰在台上那迷人的舞姿,心中对她充满了疑问甚至无奈她怎会来到这种地方。
还未等我多想,这时,宜兰坊的坊主急匆匆的向我走来,她边走着边快速的整理衣发,脸上还挂着一丝睡意,显然是一副未睡醒的样子,并且是在突然被叫醒后情急之下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而已。
坊主走到我面前,她欠着身道:“大人大驾光临,不知鲁元公主又有何指示?是否是妾身当日给公主选的两个姑娘不满意?还是”
听到坊主这番话我的心一怔,手中的茶碗不禁一抖,茶碗中的水不慎滴了几滴下来,接着我再故作镇静将茶碗搁在案上,
我这才明白,原来鲁元公主一直与这宜兰坊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坊主是给鲁元公主办事挑选美女的,那日鲁元公主带进宫内的两位美人竟是来自这里,我恍然大悟后,突然计上心头,鼓鼓作气的将身子挺的笔直,顺水推舟装作是鲁元公主的心腹道:“没有,鲁元公主对于坊主选的姑娘很是满意,特让我来告知坊主一声,并让坊主放心只要是替公主办事的人,以后绝不会有所亏待。”
“能为鲁元公主效劳,是妾身的荣幸,妾身愿为公主赴汤蹈火再所所不惜!”
“嗯,嗯。”我抑着鼻音粗声道。
“对了,坊主听说你园子里排了出落花情的歌舞。”我看着坊主说道。
“是。”坊主欠着身回道。
“这出歌舞如今可是红遍了长安城大街小巷,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见见这位跳落花情的姑娘。”
“这这。”坊主很是为难。
“请坊主放心,这并不是公主的意思,是在下我仰慕许诺姑娘,想与见上许诺姑娘一面,还请坊主帮个忙,行个方便。”我道。
“那好吧,请大人随妾身去后院。”
接着,我跟着坊主来到宜兰坊后院,后院很大,种了些花草树木。只见许诺坐在樱花树下,拨弄者石桌上的琴弦,她今日穿了件白色与淡蓝色拼接的衣裙,并没有带面纱的她露出她那娇美的容颜,淡淡的妆容,更显得清新脱俗,樱花树下,窈窕淑女,拨弄琴弦,仿若仙子般,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我颔首对坊主说道:“多谢坊主,我想与许诺姑娘说句话。”坊主听我这么一说便走开了。
我走到须卜兰面前,而须卜兰却视若无睹的依旧低头拨弄着她手中的琴弦。
我看了看她,开口:“我是该叫你须卜兰,还是叫你许诺”
“这世间已再没须卜兰,在你面前的是许诺。”她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
我慢慢坐在她旁边的另一石凳上轻吐了口气:“曾无数次幻想你我再次重逢的地点,心中无数次的盼望,怎么也想不到原来你与我竟如此相近。”
“你不是也在长安吗?”须卜兰道。
“你来长安城多久了?”我向她问道。
“一年。”她道。
一年,与她消失于大漠的时间吻合,甚至她比我来长安时间还要长,
“须卜兰,不要再待在宜兰坊,这儿不适合你,离开这里吧。”我看着她认真的说着。
“你不是我,怎会知道这儿是不是合我?”她边拨弄着琴弦边说道。
“我认识的你是清丽脱俗的,而这充满了浓浓的风尘气息,所以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她听到我这句话即停住了拨弄琴弦的手,手悬在空中,数秒道::“恕许诺失陪了。”说完须卜兰起身抱起她的琴转身欲走。
“只要你想离开你,我可以帮你,若今后你有难处也可随时来宣候府找我。”我蹙着眉道。
须卜兰听到我这句话后,即停住她的脚步,微转的侧脸闪过一丝诧异。接着似笑非笑道:“看来此彼非彼,并非兰儿已非兰儿,鱼儿也非鱼儿了。”
“不!无论我是谁,我依旧是须卜兰在大漠最好的知己,这永远都不会改变。”我对她说着,接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去了。
我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依旧坐在樱花树下许久,突然一个熟悉的人也出现在后院,再乍一看竟是郦寄,他的出现让我很是诧异,他向前走来,但他并未注意到我,目光而是望着须卜兰走去的方向,
我大声叫他:“郦寄!”
随着我的叫声,郦寄这方看到我,接着脸上也很是吃惊,我起身快速走向他,向他询问道:“你怎会在这”
“我还也想问你呢?你怎会也在这?”郦寄反问我。
我目光移至他的手,一个蓝色的小锦盒,盒子上刻着兰花的浮雕图案,很是精致,
“这是什么?”我快速从他手中夺走锦盒,接着打开锦盒,只见盒子里叠放着一排排花生酥,我看了郦寄一眼,郦寄脸上露出丝慌张,我打量番这锦盒与花生酥,这么花心思的东西,我瞬间明白了郦寄的心思。
“尝一块无妨吧。”说着我另一只手从盒子里拿了一块花生酥往嘴里塞。
郦寄瞬间从我手中夺回了锦盒。
“不就是盒花生酥吗?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嘴里边嚼着花生酥边说着。
“张大小姐你要吃改日我送你十盒让你吃个够,再说了有夏侯你还怕你吃不着你想吃的吗?”郦寄对着我说道。
“现在说的是你,干嘛提夏侯灶,话说回来,我在这找须卜兰是正常不过的了,那你呢?你为何找她?”我擦擦嘴边的芝麻试探着郦寄。
“你怎知道我来找到的人是须卜兰”郦寄看着我问道。
我再看向他手中的方盒,
郦寄随着我的目光也看了看他手中的锦盒又向我问道:“怎么?有何不妥”
我挑眉笑道:“这不妥就在这方盒上,是它出卖了你。”
“此话怎讲?”郦寄看着我笑问着。
“你可别忘了,在匈奴我可是须卜兰最好的朋友了,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这花生酥本就是须卜兰喜爱的点心,因为不是匈奴特产,稽粥每次都会拖族人从中原带回匈奴送给须卜兰,加上这盒子上的兰花图案与须卜兰名中的兰字相呼应,这园子里还有其他舞女名中带有兰字与喜爱吃花生酥的吗?一个巧合是巧合,可双重巧合那就是证据确凿了吧。”我一副侦探的姿态的说着。
我又快速从郦寄手中錦盒里又拿了块花生酥边吃边慢慢的围着他绕圈,边打量着他道:“啧啧啧可真看不出来啊!真人不露相啊!夏侯灶那日说你常来宜兰坊,我本意为你来看歌舞的,看来看歌舞为假,看心上人为真。”
接着,我走近他,抬头瞪着他道:“说!你何时喜欢上须卜兰的?”
“我说我的张大小姐,你何时这么八卦了?”他脸上随即露出无奈的笑着。
“不说罢了,但我奉劝你这盒花生酥就送给我的胃吧,须卜兰今儿心情不好,想必她也不会见你的。你去了只会让她觉得你烦,我是把你当作好哥们才友情提醒的。”我道。
“送给你倒无妨,那你可否帮你面前的这位好哥们抱得美人归?”郦寄挑着眉看着我。
“帮你抱得美人归那我有什么好处?”
“请你去意雅居大吃一顿。”
“你何时变得如此抠门?我在大漠里认识的你可是豪爽的很,一顿饭岂能打发的了我的?难道朝廷的俸禄如此之少?”
“那张大小姐想要什么?”
“嗯…嗯。”我手拖着下巴颔首不假思索着,也想不到让郦寄帮我做什么,索性说道:“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在告诉你,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怎样?”
“当然可以。”郦寄爽快道。
“那现在张大小姐可以帮我了吗?”郦寄看着我道。
接着我与郦寄离开了宜兰坊,走在长安街头边走边聊着。
“须卜兰性格比较腼腆,以前的她可以为了心上人做任何事。那她从前的心上人就是稽粥吧。”
“你知道?”我我转头看着郦寄问道。
“我不管从前她喜欢的是谁,因为我只知道我喜欢她那就足够了。”郦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