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孕妇。

孕妇低着头。

应该是在看手机。

她不止是脸色差，身，还飘着一股阴秽气。

她的脖子，趴着一个小孩。

孩子很小。

大概两岁左右。

是个女孩，留着小蘑菇头，很可爱。

她双手抱着孕妇的脖子，大概是害怕自己掉下去，所以……越抱越紧。

玩着手机的孕妇扭了扭脖子，脸色有些发红，道：“老公，稍微开点车窗吧，我感觉有点气闷。”

孕妇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后背趴着一个孩子。

年轻司机，也不知道。

他开了车窗，笑道：“媳妇儿，这是正常反应，我在网看过这方面的知识，你应该是有些缺氧，等到了医院，让医生先给你输点氧。”

孕妇骂了一句：“之前怀老大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心。”

车司机咧了咧嘴。

“这不是你怀了个儿子么？我可不得整的明明白白？万一让我儿子受了委屈怎么办？”

看得出来。

他很高兴。

虽说这几年，医院不让检查胎儿性别，可总有不守规矩的。

反正都是做B超。

几百块红包，就能搞定。

也有一些私人诊所，专门就靠这个牟利。

孕妇突然眼眶一红，咬着嘴唇，哭了起来。

“老大要是在，现在应该两岁半了，早就会喊爸爸妈妈了。”

司机咬了咬牙。

叹气道：“老婆，别伤心了，一切都是意外，更何况……老大是女儿……”

“女儿！”

“女儿怎么了！”

孕妇突然暴躁了起来，有些歇斯底里，吼道：“就因为是女儿，就因为你们家重男轻女，所以就要杀死我的骨肉？”

“她已经六个多月了。”

“马，她就能看看这个世界了。”

孕妇吼了几句，或许因为动了胎气，一手捂着肚子，脸色变得通红。

车司机不敢耽搁，一脚油门，加速向着市区医院赶去。

一边，他安慰道：“老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是意外，你不要自责，别动怒，你身子骨本来就弱，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男人，自始至终，关心的其实都是他的孩子。

一个还未出世的儿子。

车，陷入了沉默。

孕妇肚子疼，暂时没有说话。

苏牧然只是盯着那个“小孩”，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开口。

那个“小孩”，似乎注意到了苏牧然的目光。

她回过头，侧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这才认真问道：“叔叔……你能看见我？”

“妈妈和爸爸，她们都看不见我呢。”

“可我知道，妈妈很痛苦。”

“她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是奶奶害死了我……可我活的好好的，妈妈为什么这样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