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玉玉说起话来已经没了什么活力,小筱在一旁安抚了好一阵她才好了一些。
那颗无人认领的球被郝玉玉捏在手里,表情愤恨地看向天台的另一群学生。
小筱对郝玉玉轻声说道:
“你没事吧?他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他的身体不想让他记起当初的那件事吧。”
“韩月阴真的是你小学同学么?”
“嗯,可以确定了,我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遇见。”
郝玉玉有些消沉。
“你还好吗?他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可是那个时候不是……”
“好了好了,打住。那种情况的话……也是没办法的吧。”
看着好朋友这样失落,小筱也低迷起来。因为各种原因,郝玉玉今天主动找了韩月阴说话,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好啦,既然觉得不开心,咱们吃东西去!”
“诶诶?!可是马上要上课了!”
“怕什么,翘了呗!”
“我还从没翘过课呢。小玉,你慢点!”
郝玉玉笑着,拉着小筱就往楼下跑,一路上她们都没遇见韩月阴,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韩月阴躺在杂货间内的沙发上,又被折磨了十多分钟头疼才结束。等他意识清醒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后背已经全都打湿了,指甲缝里全是陷进去的沙发的棉絮。再一看,沙发被他痛苦时死抓的手破坏地不成人形。
韩月阴推开窗,风迎面扑来拍打在脸上,让他终于好受了些。他翻出去,踩着钢材一路走了上去,爬到了水晶尖塔的围栏内侧。
靠着墙坐下,韩月阴埋着头,有些懊恼刚才对郝玉玉的态度。
下次去好好道个歉吧……
在水晶尖塔这里待了好一会儿,确认那该死的头疼没有再来偷袭,韩月阴离开这里,在上午放学前去了图书馆。
那里兴许有另一个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图书馆,韩月阴不知为何,鬼鬼祟祟从一楼的楼阁金珠前摸过,目不敢斜视,生怕又惊扰到哪位惊世骇俗的存在。
楼阁金珠上,似有流光溢彩涌动,似有真龙显露金瞳。
一路悄悄地上了五楼,韩月阴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在这里的,哪怕是高三考生自主复习也不会选择在这里看书。
矜说的小间内,开着一扇窗,就是当时韩月阴在这里遇见那位女孩的位置。
韩月阴坐到那个位置对面的座椅上,仿佛那个女孩就在他的眼前安静读着书。他拿出了那本诡谲的黄皮旧书,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后悄然站着篆龙的透明虚影,乃是女身篆龙,双瞳剪水,明眸皓齿,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她看着韩月阴的眼神转盼流光,却又有着些许的无奈,飒然飘飘离去,如惊鸿艳影。
那块上善若水无人提名的牌匾渐渐变化:
宁静致远。
是婉转流连的笔锋呢。
放学钟声响起,韩月阴从沉浸在书中世界回过神来,他起身,对着面前空空的座位鞠了一躬。
正要离开时,因为他起身的动作大了些,一个小小的千纸鹤掉落出来。韩月阴将其捡起,捧在手里叹了声气。
这么忙碌的世界已经不允许人停下来,收一件陌生人的礼物么?
还是说讨厌不喜欢千纸鹤呢?
韩月阴正打算把纸鹤踹进兜里,隐约间看见其上有字。他瞪大了眼,将纸鹤展开,一行好看娟秀的字迹出现: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
“谢谢你给我留的千纸鹤,我很喜欢。”
“有机会能认识一下就更好了。”
看着这行字,韩月阴内心得到了无法言喻的慰籍,他掩面笑着,笑得很开心,他从桌上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笔,写下:
“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有幸能获得你的赏识,我同样欣喜。”
“恰逢今日愁思不断,你留下的语句使我无比宽慰。”
“感谢。”
将纸鹤重新折好放在笔筒上,韩月阴小心地把纸鹤的翅膀贴紧笔杆让它不容易掉落,再把窗户关好,这样就不用担心纸鹤会被吹飞。
做完这些,韩月阴还是有些担心,他拍了拍脑门,摇摇头。
随缘吧,有机会的话肯定还有交集的。
韩月阴感到神清气爽,迈着大步离开了矜说小间,这次,再没有响起风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