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宋春莲穿着鹤纹紫色衣裙,满头珠翠,雍容华贵,见姬茹心引来了宾客们的关注和赞美,轻扯嘴角,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些个赞美原本是自己女儿们的;
众人越是夸赞,宋春莲听到心中越是气恼,直接开口道:
“茹心啊,今儿个为老夫人做寿,大喜的日子,你怎还带着面纱呢?你,可是有何不妥之处吗?还是有什么不好示人的吗?”
姬茹心眼中露出惊色,两步上前,曲膝跪在老夫人面前:
“祖母容禀,前段日子孙女同二位姐姐在荷花塘边散步时,不慎落水受了风寒,心知祖母寿辰在及,恐惊扰了祖母,故而没有禀报,由于风寒尚未痊愈,夜不能安寝,加之祖母大寿,本该为祖母祝寿祈福,听人言,夜深人静时,秉烛抄经最为诚心,于是,手抄六本《法华经》为祖母增福添寿。”
说话间,微侧身,白兰极有眼色的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经书交于姬茹心,她双手捧起,奉于老夫人面前,声音颇为幽柔的继续说道:
“只是,这几日每晚抄经至三更,原是风寒初愈,略带病容,再加之熬了夜,这面容憔悴了许多,唯恐失理于寿宴之上,所以,今日才带着面纱,望祖母宽宥!”
姬茹心字字句句都是为老夫人着想,众宾客不住口的称赞:
“哎呀,姬府好家风啊,孙女在病中依然能为老夫人尽孝,可真是老夫人的福气啊。”
“是啊,是啊,定是老夫人教导有方,姬家小姐个个都是孝顺体贴的。”
“正是,正是呢……”
姬茹心依旧垂着头,仿佛宾客们称赞的话与她无关,但是,她心知,此言一出,此时此景下,老夫人可是不能责罚她,搅了自己的寿辰不说,还打了姬家的脸面,毕竟,子孙的德行,可是用来衡量世家大族重要的标准;
果然,老夫人接过经书,轻翻了几页,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嗯,你有心了,起来吧。”
“是。”姬茹心应是缓缓起身;
宋春莲惊讶的看着祖孙俩,她原以为姬茹心一定会被自己的话刁难的下不来台,引得老夫人动怒责罚,没想到,狡猾的小贱人竟然几句话就化解了,为老夫人抄经也不张扬,不主动奉献,而是寻得恰到好处的时机才拿出来,这和她印象中那个胆小羞怯的姬茹心差别也太大了;
姬茹芬也是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姬茹心一番,只觉得,她同往常不太一样,周身散发着矜贵稳重的气韵,甚至连她今日所梳的发髻都显得格外脱俗;
姬茹芳则是在心中暗骂:这个巧舌如簧的贱婢,什么病容,什么憔悴,分明就是脸上生出了红疹,没法见人,哼,等一会面纱被风吹落,让大家都好好瞧瞧她这副丑样子,看她还如何拾得起脸面;
与此同时,姬茹心正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姬茹芳;
姬茹芳猛得一惊,随之,敛住心神,转过头,闲谈一般,随意的与身旁的姬茹芬笑道:
“大姐,一会用完膳,唱得是哪出戏啊?”
姬茹芬轻抬纤指,点了点她的鼻子:
“呵呵,你啊,就晓得听戏,这戏班子是母亲安排的,为祖母祝寿的大戏,蟠桃宴。”
“啊!好似没听过呢,挺新鲜。”姬茹芳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此时,大伯父姬玉福起身,对满园宾客微一施礼,春风满面的笑道:
“今日姬府为母亲贺寿,承蒙各位为母亲添福,贵客迎门,令寒舍蓬荜增辉,为人子应代母至谢,在此谢各位一杯酒,先饮为敬。”
说着,将手中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宾客皆举杯回礼;
“哈哈,今日特备下宴席款待各位贵客,请大家尽情享用,不醉不归。”
话音刚落,姬府的婢女们,鱼贯进入,手捧酒壶,举止优雅的为宾客重新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