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斜阳皱着鼻子,对着幸灾乐祸的卫信背影生气,暗自咬牙切齿,却不敢对晋王露出半点不满神色。
晋王随手拿过一旁经卷看了起来,也不理他。
展斜阳思忖了许久,忽又笑了起来,正待说话,晋王放下手中经卷,起身向一旁书架踱去,就是不打算搭理他。
展斜阳紧随在后道:“小义父且听我说。”
晋王停下脚步并不回身,展斜阳上前两步来到晋王身侧笑道:“按说小义父考虑斜阳终身,斜阳不敢有异议。只是斜阳长到快十五了还未有义母,哪里有子行父前的道理。不若小义父先找个义母给斜阳吧。”
晋王冷笑道:“竟是要你这为人子的替我这为人父的着想了,不敢当。你既有这些心思应该用在你展家人身上,如今你既已回来中京,明日便回相府去吧。”话毕径自从侧门而去。
这话本来是展斜阳想来逗晋王玩的,却不知怎么就惹恼了晋王,他一下子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站在当地。
傍晚十分宫中传召,晋王带着卫信去了皇宫。
入夜,晋王薄酒微醺从宫中回返,一进王府大门就问管家常平:“斜阳睡了吗?晚饭吃的什么?”
常平一怔,迟疑道:“少公子不是随王爷一起去了宫中吗?”
晋王往里走的步伐一顿,温和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怒意,音调不由自主抬高了:“你何时见到他随我出门的?”
常平被晋王双眸盯得心下发虚,一面回想着展斜阳身在何处,一面躬身答道:“奴才下晌忙得厉害,并未见到少公子随王爷出门,此刻少公子在何处奴才未曾留意......”
晋王忍了忍,转身向里奔去,离开时撂下一句话:“你这管家的职务也别要了,忙不过来要来何用。”
常平一下子像被抽取了筋骨般,欲哭无泪地泄了气,平日温和的爷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卫信拍拍他肩膀,缓缓往里走去。
别说常平了,今天下晌到现在,哪个没被王爷斥责过。就连驾车的姚叔,都因为回来时赶车赶的慢了,被王爷斥责一通。
如今自己只能夹着尾巴,但愿斜阳早点哄好王爷吧。
可是要命啊,傍晚宫中的家宴上,一众皇子就没有不被王爷讥讽嘲弄的,这还是他温润贤德的晋王殿下吗?
晋王一路疾奔向书房,王府的书房少说也有五个,他和斜阳之前呆的书房在望月轩,是整个王府的最西边。
晋王府邸本就人丁稀少,入夜时分,西边除了一溜排的灯盏外寂寂无声。
若不是顾及身份,晋王恨不得施展玄功纵身而去。已是戌时,斜阳不会还呆在那里吧?
展斜阳果然还在望月轩的书房里,甚至都没有挪动一步,从日暮时分直到天色昏暗,再到此刻书房内漆黑一片,他都未有所觉,兀自呆在原地,懊恼伤心。
书房门被晋王一把推开,下一刻他急切地身形便卷了进来,展斜阳回身之际已经被晋王一把抱入怀里。
晋王温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焦躁和担忧,痛心地问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还在这里?你分明是故意令我担心难过是不是?”
展斜阳埋首在晋王颈间,用力感受着晋王温暖的怀抱,许久居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