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中京城迎来了嘉元三十五年的最后一场大雪,这场雪下了整整七天才渐渐停歇。
道路两旁的积雪早已没过双膝,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再不见往日喧嚣欢闹的景象。
中京城外的一些农家屋子简陋的,都被大雪压塌了。
展洛天这些日子要和齐王调查太子被刺一案,又要前去慰问灾民,和户部合力解决雪灾造成的损失。直忙地是焦头烂额,几天都没顾得上回家府。
直到今天好不容易忙完了灾民的安置事宜,回到相府,就接到了昆仑派送来的消息,气的他一把美髯抖个不停。
斜阳这臭小子年关居然不回来,真不知道他想怎么样,越大翅膀越硬了,自己还真是头痛啊。
刚用过午饭,范府的管家急匆匆送来一份信函,展洛天看着这份来自范衡的加急信函,整个儿有那么一瞬间是晕乎地。
范衡在抵达雍州后三日间都是被晋王府的长史和内官接待,自始至终就没有摸着晋王的一片衣角。他不敢私自做决定,只好派人加急给展洛天送信,向他求助。毕竟皇上只给了自己一月时间,这连晋王面都见不着,怎么将人带回?
展洛天握着信函在书房缓缓踱着步子,眉头不由自主紧皱了起来。
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晋王不会无端端地避而不见,除非晋王此时不在王府。甚至是,不在雍州。
此念一出,他猛然间顿住了步伐。这时间节点怎么会这么巧!
瞬间他的背脊发凉,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呆住了。晋王他不会,不会真的不在雍州吧?那么太子西山礼佛被刺杀的事情跟他有关吗?
这念头一旦形成,就仿佛是真相一般,直叫展洛天震惊不已。他再不能迟疑,忙如一阵疾风般卷出书房,向府外走去。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么此时晋王会在哪里,回雍州的路上还是仍在中京附近?看来,他需要跟郑容密谈一番了。
且不说展洛天跟郑容好哥俩究竟谈了些什么,只这几日明宗帝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了。
常年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便沉疴难起。明宗帝在病痛中,经历了太子被刺,又经历了这场雪灾带来的救灾问题,一下子就卧在榻上再也无法起得来,镇日间离不开药物调养,平日里稍显清俊的脸也瘦下去不少,整个人一下子苍老许多。
善宝公公贴身伺候着他,原本圆滚滚的身材也瘦了几分。他担忧地看着榻上闭着眼的明宗帝,心中有些不忍和难过。
皇上也是凡人呢,从未曾想过才四十多岁的皇上会因为感染上一些风寒就病成这样。
如今太子殿下还在护国寺内抢救,皇上又病得这般严重,宫中几位太医眼看着也束手无策......
他简直不敢往下面想,若是贤妃娘娘还在世就好了,单凭娘娘的妙手医术,皇上这点儿风寒早就可以痊愈了。可惜啊,真是可惜了。
明宗帝迷迷蒙蒙间听到有人叫自己,声音轻轻地悦耳动听,他四处张望,只觉得这声音就在耳边,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个说话的人。
这声音好熟悉,是谁呢,自己怎么会想不起来。他好焦急,心里慌乱极了,他总觉得自己若是看不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就一定会后悔,可眼前迷雾重重,他四处摸索着,明明这声音近在耳畔却看不见,摸不到。
他急得满头大汗,突然又听到这个声音对自己说:“你不要老是惦记我,要好好保重身体,好好照顾玉儿,不要想我。”
玉儿?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