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迅速敛下眼，着急的从一旁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口，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殿下，臣女斗胆献丑了。”丞相之女笑盈盈起身，朝着裴寂福了福身，缓缓走到大殿中央，开始献艺。

陆陆续续其他参与选妃的管家小姐也开始展示自己。

裴寂目光淡淡，觉得索然无味的很，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杯中的酒水。

陆蕴一手撑着下巴，目光之中的看向裴寂，毫不避讳。

裴寂被陆蕴这火热的视线盯的不好意思，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端起酒杯放在嘴边轻抿一口。

“陛下，温姑娘还没有表演呢？”丞相之女突然笑着说道，

“古琴还没搬下去，不如让温姑娘弹奏一曲？”

皇后眼神为难的看向皇帝，低声说道，“臣妾记得温家小女幼时擅骑射，这献曲怕是……”皇后欲言又止，看到皇帝冰冷的视线，心里不免叹了口气，闭上嘴，不在作声。

“温禾你可觉得不妥？”皇帝看向角落的温禾问道，众人的目光也慢慢落在温禾身上。

温禾穿着一身白净素雅的白衣，缓缓起身，不卑不亢，表情从容淡定，低垂着眉眼，说道，

“罪女愿献曲，祝陛下万寿无疆。”

“不知温小姐弹奏何曲？”陆蕴眉眼带着笑意，看着温禾问道。

“入阵曲。”温禾声音平淡说道。

陆蕴起身，朝皇帝行了个礼，“陛下，臣女也还没献艺，不若就和温姑娘一起，她奏曲，我舞剑。”

皇帝眉头微微皱起，“准。”

“我才学的舞，恐拖温小姐后腿，若大家对节目有什么不满，直接说与我听就是。”陆蕴目光淡淡的看向下面的众位官家小姐们。

“还没问温小姐愿意否？”陆蕴歪了歪头，看向温禾。

温禾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目光柔和的看向陆蕴，

“陆小姐为我伴舞，荣幸之至。”

她知道，陆蕴这是在替她解围，若她弹奏的不好，那些人定然会说三道四，可陆蕴把话放那了，就是给她们警示。

当------当当-----

古琴声响起，激昂的旋律在大殿之中盘旋。

古琴的声音此时极具穿透力，音乐铿锵有力，冗长严肃，宛如战场上的号角。

陆蕴褪下身上御寒的斗篷，将衣袖挽起，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陆蕴右手持剑放在腰间走到大殿中央，出剑稳准狠，眼神坚毅，真仿若大军阵前，临危不惧。

温禾的琴音把人拉到了战场一般，音乐基调紧促，让人觉得自己也在大军厮杀前。

裴寂眉眼带着笑看向陆蕴，他觉得此刻的陆蕴像是大将军，勇猛，不惧强敌，丝毫不逊色男子。

他的眼里不觉闪烁着丝丝的泪光，被他藏的很好，心底不停涌现着思绪。

陆蕴就该是这样，意气风发，肆意的活着，不为情爱，不困于那小小的宅院。

只为她自己。

……

一曲毕，温禾停手，陆蕴也利落收剑，轻轻的喘着气。

大家屏息，陆蕴拍了拍手称赞温禾，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

两人都回到位置上坐下，温禾看向陆蕴带着浅浅的笑，她很久不曾真心的笑了，这次对陆蕴，是真心的。

大抵就是那般惺惺相惜。

温禾知道陆蕴的抱负不止于京城，不至于皇宫，不止于裴寂。

陆蕴想去的那个更广阔的天地，曾经也是她想的，可她再也去不了了，她的身上背负了温家。

陆蕴，愿有朝一日，你可以实现。

“太子，该你选了。”皇后笑着看向裴寂，让宫人端着东西走到裴寂面前，目光带着笑停留在陆蕴身上随后说道，

“将凤钗给谁，谁便是太子妃。”

裴寂手里紧紧拿着凤钗，抬眸看向陆蕴，里面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