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中,时渊伸出了手。
他的手颤抖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是他的太阳不见了。
意识溃散之际,只听得一句话。
——“你走吧,这辈子,下辈子,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她的语气那样的决绝,又狠又毒,像一把锋利的刺刀。
时渊喉中一紧,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很快人便陷入了一片虚空之中。
……
阿瑾找到花未眠时,见她浑身上下都是血,原来素色的襦裙竟被染成了赤色,差点吓晕了过去。她急忙跑过去将人扶住,哭红的眼睛一下又湿润了。
“殿下,您怎么出了这么多血,呜呜——”
花未眠还在余悸中没有醒来,眸中空洞洞的,却见不得这丫头哭,只道:“阿瑾别怕,这不是我的血。”
阿瑾一下就愣住了,抹了两把泪,哽咽道:“不是您的,那是谁的?”
“前面死了人,不小心沾上的!”
“哦……”阿瑾将信将疑,又仔仔细细将自家殿下浑身打量了一遍,却见公主殿下额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还有手上多出擦伤,竟都破了皮。阿瑾看着都心疼死了。
“殿下,您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能没事!”阿瑾急道。
“不痛……”
花未眠失焦的双眸望着远处出神。
阿瑾不信她的话,殿下素日里虽也有小磕小绊的,但也只是少数,今日都破皮了这么多处,怎么可能不痛!还有,刚才那一场混乱,连她都要被吓死了,那殿下岂不是……
果然,阿瑾咬了咬牙,一抬头就看到了公主一张惨败无比的脸,吓得心肝都要没了。
“殿,殿下……您真的没事吗?”
阿瑾真的是后怕极了,早知道就不会带着公主下马车了。
花未眠脸上没有半分颜色,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一双手。
“回去吧,我只是有些累了……”
……
阿瑾扶着花未眠找到了朱放,他刚看到这浑身是血的人时,神色跟阿瑾如出一辙,连忙跟阿瑾小心把人扶上了马车。
此时街上流民已经不知散到何处,旷阔的街道寂静无比,只有零星几个收拾残摊、扫地的人。这座城,荒凉又陌生。
花未眠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前世祁安国大军攻进城的时候,懿都死伤遍野,血流成河,大抵比现在还要荒芜苍凉吧?
“阿瑾,朱放,你们都没事吧?”
听到主子的关心,二人心里一阵感动。
“奴婢和朱放都好好的没事,自从跟殿下分散之后,奴婢在街上乱窜找到了朱放,后来又撞见了司空大人。那些流民,便是被司空大人带出了城!”
“司空大人?”
“对啊,大人一见着奴婢便问您的安危,奴婢跟他说了情况之后他脸都白了……现在大人应该已经在城外了,殿下要不要派人去给大人报个平安?”
花未眠神色微敛,却没有听进去阿瑾后面一句话,只茫然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流民之事迟早会被司空弦玉解决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这么快,尽管如此,她还是半分也高兴不起来。她的阿影,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