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当心陷阱!”
果然,话音甫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数铁箭从天而降!
裴现瞳孔骤缩,忙策马向前,“护驾!”
长剑银光飞旋,堪堪能抵挡来自远处的袭击,可飞出来的箭矢越来越多,渐渐地,裴现也觉得力不从心。铁箭擦着他的下颌飞过,划出一道显赫的血痕。
淳于晋早已跑得不知所踪,而淳于煜早已吓破了魂儿,紧紧扯住裴现的盔甲一角,如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侯爷一定要保……保护孤,待孤登基之后必授你一等公爵位……”
裴现眼中深暗,划过些莫名情绪,他拍了拍淳于煜的肩膀:“殿下放心,臣誓死也要护着殿下的安危。”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铁箭不知从何处飞来,根本防不胜防。裴现索性让索霖护送淳于煜等宗室王孙寻找可遮蔽之处暂避,自己留下来抵挡敌方攻势。
奇怪的是,这些铁箭没过多久就开始势弱,后来竟主动停了。
裴现狐疑地向四周扫视一眼,握紧了手上的剑柄。正当他转过身时,身后传来了属于女子的尖锐叫喊声。
“侯爷小心!”
“……”
屋子里萦绕着浓浓的药味儿,一众仆婢进进出出忙个不停。裴现看着觉得心烦,干脆遣散了无关之人,只留下一个阿兰还有一位府医。
“她情况如何?”
府医是个中年男人,还没等到侯爷问话时就已经出了一身汗,此刻更是双腿发颤,险些站不稳。
“回侯爷,这匕首刺得极深,从后背穿入,洞穿肺腑,但好在距离心脏尚有些许距离,没有伤及性命……”
裴现沉默着没有说话,一张脸如修罗般充满煞气,脸色黑沉得可以杀人。
府医继续颤抖着声音道:“如今小的已经为姑娘止住了血,后面只需好生将养着便没有大碍。”
“好了,本侯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喏。”
所有人都退下了,西苑渐渐安静下来,可这种安静倒让人心中的不安滋生了出来。裴现目光落在桌子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上,小心捧了起来,慢慢走到床前。
面前的姑娘安安静静地躺着,脸色是胭脂也盖不住的苍白。
一头秀发柔顺地铺洒在枕边,黑发如墨,更衬得肌肤雪白,而那一张脸五官小巧又精致,生病也盖不住的明丽。
如今的她倒如一张薄纸,一缕青烟,随时都可能消散了似的。雪白的玉颈那样纤细,只需他稍稍用力便能掐断。如今,她彻底落入了自己手里,可裴现并不因此感到愉悦。
今日她出现得那样突然,猝不及防挡在了自己身前。他亲耳听见了利器刺入她身体的声音,眼睁睁却无能为力。
温热的血液很快浸润了他整只手掌,仿佛毒物一点点噬咬着内心。
那个人很快就跑了,没有人能将她追回。仪典中断,王孙朝臣平安回了家,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其中一个插曲,没有人看见这不要命冲上来护他的女子。
汤药被他小心喂进嘴里,又顺着齿缝流了出来,反复几次皆是如此。
裴现用棉帕轻轻替她擦干嘴边的药汁,无奈地将碗搁下。
他握住了床边那只纤瘦的手,眸中满是哀痛,“眠儿,你真傻……”